第50章 刑警队长遭遇完美自杀谜案(1 / 2)

圣殿星魂 圣殿星魂 10321 字 7小时前

完美自杀

案发现场,死者亲手写下我的名字。

「是『张队杀我』。」年轻刑警报告。

我盯着那歪斜的血字,突然笑出声:「这根本不是死亡讯息,是汉字笔画顺序练习。」

全局最棘手的完美自杀案,凶手竟在教我们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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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那股子铁锈味儿混着尘埃的霉烂,直往鼻子里钻。富民小区三栋702,老式塔楼的顶层,通风不好,血腥气就给捂在里面,闷得人太阳穴发胀。技术队的人穿着鞋套,屋里屋外地忙活,相机闪光灯时不时劈开昏暗,把客厅里那具俯卧的男尸和身下那一大滩暗红粘稠照得触目惊心。

死者赵明,男,四十二岁,独居。报警的是楼下邻居,抱怨天花板渗水,红的。

我站在门口,没立刻进去,视线先扫了一圈。普通,太普通了。沙发、茶几、电视柜,收拾得甚至算得上整齐,没有搏斗痕迹,窗户也从里面锁得好好的。除了那股子浓得化不开的死气,这屋子平常得让人心里发毛。

“张队,”小李从里面小跑过来,脸色不太好看,手里拿着记录本,嘴唇抿了又抿,才压低声音说,“死者……死者右手边的地板上,有……有字。”

“说。”我摸出烟盒,想到是在现场,又塞了回去。

“是用……应该是用血写的,”小李喉结滑动了一下,“四个字:‘张队杀我’。”

周围几个正忙活的刑警动作都顿了一瞬,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我这边。空气凝住了。

我没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看着小李:“你看清楚了?是‘张队杀我’?”

“清清楚楚,张队。”小李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点不确定的颤音,“就、就在他手旁边。”

我抬脚,鞋套踩在没被血迹污染的地板砖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走到尸体旁,蹲下。赵明脸朝下趴着,后心口的位置有个明显的锐器伤,血迹主要是从那附近蔓延开的。他的右手无力地摊在身体右侧,指尖沾着暗红。就在那摊血迹的边缘,靠近他中指的地方,四个歪歪扭扭、笔画粘连的血字,刺眼地杵在那里——

张队杀我。

那字写得实在难看,东倒西歪,大小不一,“张”字的弓旁写得像个拉长的“3”,“杀”字底下那一点几乎糊成了一团,“我”字的提钩更是别扭地拐着。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相机快门的咔嚓声。我能感觉到身后那些下属的视线,疑惑,惊诧,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猜忌。这太直白了,直白得像是个摆在明面上的陷阱。

我盯着那四个字,眼皮跳了一下。然后,毫无征兆地,喉咙里滚出一声笑。不是大声,但在死寂的现场,足够清晰。那笑声又短又促,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合时宜。

旁边的小李,还有离得近的几个老刑警,都愣住了,错愕地看着我。

“张队?”小李试探着叫了一声。

我没理他,目光死死锁住那几个血字,像是要把它们拆开嚼碎。嘴角那点古怪的笑意还没完全敛去,我抬手指着地板,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这根本不是什么死亡讯息。”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这是汉字笔画顺序练习。”

“笔……笔画顺序?”小李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茫然更深了。

“对,笔画顺序。”我伸出戴着手套的食指,虚点着那几个字,“你们看这个‘张’字,左边‘弓’字旁,正常书写,应该是先横折,再横,再竖折折钩。可他这个,”我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起笔那个横折,角度别扭,收笔处有个不正常的顿压,接着第二笔横,应该接在上一笔末尾,他却像是重新起笔,往下拉,力道也不对。还有这个‘杀’字,上面的‘朩’(注:为分析书写,此处按部件拆解),那几个点画,顺序完全是乱的,最后那一点,力道沉得像是要把地板戳穿。”

我的语速不快,确保他们能跟上。手指移向“我”字:“尤其是这个‘我’。正常的笔顺,最后两笔是斜钩和点。可他这个斜钩,起笔犹豫,中间有颤抖的痕迹,收笔处本该是顺势提出尖,他却往下重重一顿,然后才勉强带出那个点。这根本不是写字,这是在……描红,而且是初学写字的人,在手把手地教,一笔一画地模仿。”

我抬起头,看向周围一张张写满震惊和不解的脸。现场落针可闻,只有我刚刚那番话,像块石头砸进了死水潭。

“凶手,”我慢慢站起身,膝盖发出轻微的嘎达声,“不是在留线索指认我。他是在用死者的血,给我们上课呢。”

“笔画顺序……”小李喃喃自语,低头再看看那几个血字,眼神变了。

“通知技术队,重点勘查这组血字周围,特别是可能遗留的、非死者的指纹或其它微量物证。另外,”我环顾四周,“排查赵明的社会关系,尤其是近期的联系人,看他是否与人结怨,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文化背景、教育背景。还有,他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比如……教写字的老师?”

命令一条条发下去,现场的凝滞气氛被打破,重新忙碌起来,但那种无形的压力更重了。完美自杀?凶手教警察识字?这案子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邪性。

我走到客厅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楼下拉起的警戒线外围了些看热闹的居民,指指点点。赵明,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怎么会以这种方式死在自家客厅?那个写下血字的“老师”,又究竟是谁?他这么做,是为了挑衅,还是别有深意?

“张队,”分局局长钱卫国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声音沉得能拧出水,“富民小区那个案子,怎么回事?我听说……牵扯到你了?”

“钱局,”我转过身,背对着忙碌的现场,“现场有血字,写的是‘张队杀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呼吸声明显加重:“什么?!你确定?”

“确定。但我初步判断,那不是死亡讯息,更像是……凶手在模仿笔顺写字。”

“笔顺?”钱局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充满了难以置信,“张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证据呢?”

“目前只是基于字迹形态的初步判断,还需要技术队进一步分析。但钱局,这写法太反常了,不像濒死之人能留下的。”

“我不管反不反常!”钱局几乎是吼了出来,“涉及现任刑侦支队队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舆论会怎么看?局里的脸还要不要了?你现在,立刻,把现场交给副队长,给我回局里说明情况!在调查清楚之前,你暂时回避这个案子!”

“钱局……”

“执行命令,张成!”电话被猛地挂断,忙音嘟嘟作响。

我捏着手机,指节有些发白。回避?这案子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怎么可能回避?

小李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担忧:“张队,钱局电话?”

“嗯。”我把手机塞回口袋,“让我们交出现场。”

“啊?那……”

“现场可以交,但调查不能停。”我压低了声音,“你找两个绝对信得过的,机灵点的,暗中查,就从赵明的背景和那血字的笔顺细节入手。明面上的调查,让老马接手。”

小李立刻明白了:“明白,张队。”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四个依旧刺眼的血字,转身离开了702室。凶手在暗处,给我布下了一个局。他用死者的血,画下了一个诡异的起点。这堂课,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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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里的气氛果然不一样了。走过走廊,那些投向我的目光复杂得多,有关切,有探究,也少不了几分幸灾乐祸。钱局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张成,你让我很难做!”钱卫国把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张队杀我’!白纸黑字……不,是血流成河的字!就摆在那儿!你让我怎么跟上面解释?怎么跟外面交代?”

我站在办公桌前,腰板挺直:“钱局,正因为字迹指向性太明确,才更可能是栽赃。如果是精心策划的谋杀,凶手会蠢到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吗?”

“栽赃?那你告诉我,谁跟你这么大仇?要用一条人命来栽赃你?”钱局拍着桌子,“还有你那套笔顺理论,说出去谁信?专家报告呢?拿不出来,就是你的主观臆测!”

“技术队已经在做详细鉴定,包括笔顺压力分析。我需要时间。”

“时间?舆论会给你时间吗?”钱局喘着粗气,又点起一支烟,“我已经跟纪委那边通过气了,在初步调查结果出来前,你必须配合,暂时停止一切职务活动。富民小区的案子,由老马全权负责。”

“钱局……”

“这是命令!”他挥挥手,不容置疑,“出去吧。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我闭上嘴,敬了个礼,转身离开。停止职务,等于被缴了械。但凶手不会停下。

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世界安静了些。我打开电脑,调出现场照片的备份,放大那四个血字。每一个笔画,都在屏幕上显得格外清晰、狰狞。

“张”字的起笔顿压,“杀”字最后那沉重的一点,“我”字斜钩末尾不自然的回顿……越看,越觉得我的判断没错。这不是书写,是描绘,是模仿,带着一种刻意的、几乎是教学般的耐心。

谁会这么做?一个对汉字书写有某种偏执的人?一个……老师?

我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技术队老王的号码。

“老王,我,张成。”

“张队?”老王的声音有些迟疑,“你……你不是……”

“别问那么多。帮我个忙,私下查。那四个血字,重点分析每个笔画的起笔、收笔的力度和走向,做微观层面的痕迹对比,看是不是符合连贯书写的特征。另外,看看能不能模拟出‘教学’书写时,可能存在的‘把着手写’的力道引导痕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老王压低的声音:“张队,这有点违规啊……而且,难度很大,你知道,血液痕迹……”

“我知道难度大,所以才找你。老王,这案子不对劲,凶手在嘲笑我们。帮我这次。”

“……好吧,我试试。但需要时间,而且结果不一定理想。”

“谢了。”我挂了电话。

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小李那边的暗中调查还没有消息。赵明的人际关系看似简单,但水底下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凶手选择他,是因为他和我有什么未知的联系,还是仅仅因为他是一个容易下手的、适合用来传递信息的“道具”?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号:“。”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不是第一次收到了。从半个月前开始,断断续续,有时是句号,有时是逗号,没有任何其他内容。之前只当是骚扰短信,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符号。笔画。顺序。

凶手不仅在教我们识字,还在用更隐晦的方式,标注着节奏。

我回复:“你是谁?”

没有回应。像之前每一次一样,石沉大海。

敲门声响起,是小李。他闪身进来,脸色凝重。

“张队,有发现。”他关好门,快步走到我桌前,“赵明的一个远房表弟说,大概一个月前,赵明跟他喝酒时提过一嘴,说最近认识了个‘怪人’,好像对教人写字特别感兴趣,还说什么……能帮人‘找回正确的顺序’。”

“怪人?叫什么?长什么样?”

“赵明没说名字,只说是通过一个什么‘传统文化沙龙’认识的。形容嘛……说是戴个黑框眼镜,挺斯文,但眼神有点冷,说话慢条斯理的。”

“传统文化沙龙……”我记下这个关键词,“还有吗?”

“还有就是,”小李犹豫了一下,“表弟说,赵明当时好像有点……神神道道的,说什么‘以前都写错了,得从头学起’。”

从头学起。正确的顺序。

线索似乎隐隐指向了某个方向。一个对汉字书写有异常执着的人,通过文化沙龙接触了赵明。他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找一个裁赃我的工具?还是赵明本身,也触犯了他的某种“规则”?

“查那个沙龙,”我对小李说,“所有组织者、参与者名单,尽可能详细。注意保密。”

“明白。”小李点点头,又补充道,“另外,老马那边……好像也在查赵明的社会关系,方向和我们有点重合。”

我嗯了一声。老马能力不差,明面上的调查迟早也会摸到这条线。我们必须更快。

小李离开后,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放大的血字,又看了看手机上那个孤零零的句号。

顺序……规则……教学……

凶手像一个隐藏在幕后的导演,不仅策划了死亡,还精心设计了这场“死亡教学”。他在期待什么?期待我能看懂他的“课程”?期待我按照他设定的“顺序”走下去?

我拿起笔,在空白纸上,按照正常的笔顺,慢慢写下一个“张”字,又写下那个血字里的“张”。

横,折,横,竖折折钩……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那歪斜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笔画,仿佛活了过来,在无声地诉说着凶手的偏执与冷酷。

这堂课,我必须上下去。而且,要抢在他下一次“授课”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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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表面的风平浪静下,暗流汹涌。局里关于我是否该彻底停职的争论没有停过,媒体的捕风捉影也开始出现,虽然还没敢直接点名“张队”,但“刑警涉案”“离奇血字”之类的标题已经足够引人遐想。

老王那边的鉴定进展缓慢,血液痕迹的动态分析比预想更复杂。小李对那个“传统文化沙龙”的追查倒是有了眉目。

“沙龙叫‘墨韵雅集’,组织者叫周正,是个退休的中学语文老师,书法爱好者。”小李在我家客厅里汇报,这里成了我们临时的指挥所。“这是近期参与者的部分名单,赵明的名字在里面。另外,”他抽出一张打印的照片,上面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面容清癯、大约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这个人,叫李默,也是沙龙的常客,据其他参与者反映,他确实经常和人讨论汉字笔顺的问题,言辞比较……较真儿。”

照片上的男人,眼神平静,甚至带着点学者式的温和,但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紧绷感,让人不太舒服。

“李默……”我念着这个名字,“背景查了吗?”

“查了。四十六岁,未婚,之前在出版社做校对工作,两年前离职。现在好像靠给人校对书稿和教小孩子书法为生。邻居说他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但很爱干净,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校对。书法。笔顺。孤僻。爱干净。

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个高度吻合的画像。

“住址?”

“文化东路,慧文苑小区,三号楼一单元401。”

“盯着他。”我立刻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注意,这人可能极度谨慎,甚至可能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已经安排人了。”小李点头,“另外,张队,还有个情况。我们梳理赵明最近的通话记录和社交软件,发现他和李默在一个多月前,确实有过几次联系,时间点和赵明跟他表弟提到‘怪人’的时间吻合。最后一次通话,是在案发前四天。”

关联建立了。赵明和李默,这条线越来越清晰。

“凶手是他吗?”小李问。

“可能性极大。”我盯着照片上李默的眼睛,“动机呢?他和赵明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他和我,又有什么过节?”

这是我目前最大的困惑。李默的背景资料里,查不到任何与我,或者与警队有明显的交集。他的行为,更像是一种无差别的……仪式?或者说,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指向某种“规则”的维护,而赵明,只是他选中的第一个“教学案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那个匿名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