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妻子寻找失踪丈夫的恐怖经历(2 / 2)

圣殿星魂 圣殿星魂 9760 字 16小时前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我按下接听键,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冰凉的塑料外壳贴着滚烫的皮肤。

“林晚女士吗?”是之前负责顾沉案子的那位姓李的中年警官,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稳,却掩盖不住底下的紧绷,“我们调阅了昨晚全城主要路口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一辆登记在你丈夫顾沉名下的黑色suv。”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连指尖的颤抖都凝固了。

“车辆最后被捕捉到的清晰画面,是在昨晚23点47分,由城西高速出口驶出,进入环城北路后,沿北郊方向行驶。”李警官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心上,“根据轨迹分析和沿途稀疏的监控点,我们高度怀疑车辆最终的目的地,是北郊雁栖湖水库下游那片……废弃的泄洪区野湖。那地方很偏,基本没有监控覆盖了。”

废弃的野湖?昨晚?

昨晚我做了什么?我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一遍遍刷新着毫无进展的寻人启事链接,在绝望和麻木的交替中昏昏沉沉地睡去。而他,开着他的车,在深夜驶向了那片荒凉的、人迹罕至的水域?

“……我们的人已经赶往现场排查,但需要时间。”李警官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林女士,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们建议你暂时不要……”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手机从麻木的指间再次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纹下,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

野湖。泄洪区。废弃。

这几个词像疯狂的鼓点,在我一片混乱的脑子里咚咚作响,敲碎了最后一丝名为“等待”的屏障。一股蛮横的力量从四肢百骸里冲撞出来,压倒了恐惧,压倒了冰冷,只剩下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去那里!现在就去!找到他!问问他!问问他到底是谁!问问那张该死的“激活中”的标签到底是什么意思!

身体比意识更快地行动起来。我猛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踉跄着冲出书房,冲过死寂的客厅,一把抓起玄关鞋柜上顾沉那辆备用车的钥匙——那冰冷的金属片硌得掌心生疼。拉开门,楼道里感应灯惨白的光线刺得我眯了下眼,我几乎是跌撞着冲下楼梯,扑向地下车库。

冰冷的皮革方向盘,启动键按下时引擎低沉的咆哮,仪表盘幽蓝的光芒……一切都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触感。我猛踩油门,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车子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冲出车库,一头扎进外面沉沉的暮色里。

城西。高速出口。环城北路。北郊方向。李警官的话成了唯一的导航。窗外的景象飞快倒退,城市璀璨的灯火被远远甩在身后,道路越来越窄,路灯越来越稀疏,两旁的景色迅速荒凉下去。农田、稀疏的树林、废弃的厂房轮廓在越来越深的暮色中像蛰伏的怪兽。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腐烂植物和某种工业残留混合的冰冷气味。

导航信号早已消失。我凭着直觉和对道路标志残存的一点印象,拐上了一条坑洼不平的泥土岔路。车灯像两把虚弱的光剑,在浓重的黑暗和飞扬的尘土中吃力地切割着前路。颠簸剧烈,车身发出痛苦的呻吟。远处,一片更加深沉、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暗区域,无声地铺展在视野尽头。那就是湖了。

泥土路的尽头消失了,车轮碾过一片湿软的、长满荒草的地面。我猛地踩下刹车,车身剧烈摇晃了几下才停住。推开车门,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水腥气和淤泥腐败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只有车灯的光柱,无力地刺向前方那片巨大的、平滑如墨的水面。湖水黑沉沉的,没有一丝波澜,像一块凝固的巨大黑曜石,倒映着车灯惨白的光,更显诡异。

我跌跌撞撞地下车,双脚立刻陷入冰冷湿软的泥泞中。寒意顺着脚踝迅速爬升。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不规则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窒息的疼痛。目光像探照灯,在车灯能勉强照及的湖岸边缘疯狂搜寻。

没有车。没有顾沉的车。

只有死寂的湖水和无边的黑暗。

绝望像冰冷的湖水,瞬间没顶。我浑身脱力,几乎要瘫软在冰冷的泥地里。就在这时——

远处,湖心。

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分辨的移动黑点,突兀地出现在车灯光束勉强触及的最边缘。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

是他!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剪影,我也认得出来!那挺直的肩背,那走路的姿态……是顾沉!

他正一步步,极其平稳地,朝着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湖心走去。湖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接着是腰……水面在他移动的身体周围荡开一圈圈微弱的涟漪,很快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他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停顿,像是在赴一场再寻常不过的约会,而不是走向冰冷的死亡深渊!

“顾沉——!!!”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湖面上显得异常尖利、单薄,瞬间就被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水汽吞没。他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人心寒的平稳步伐,继续向前。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比思想更快地做出了反应。我拔腿就朝着湖边冲去,冰冷的泥水灌进鞋子,湿滑的草茎绊着脚踝。恐惧和一种无法理解的疯狂在血管里奔流。

“停下!顾沉!你停下!!”我声嘶力竭,踉跄着冲到水边。湖水冰冷刺骨,瞬间浸透了我的裤脚。他离岸边已经相当远了,湖水没到了他的胸口。那黑色的背影在墨色的水面上,像一个沉默的、正在被吞噬的符号。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他前方原本平滑如镜的水面,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

不是波浪,不是漩涡。

是……手!

无数只!惨白!肿胀!仿佛在水中浸泡了无数个日夜的手臂!

它们毫无征兆地从那墨黑的、深不见底的湖水中猛地伸了出来!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像一片瞬间疯长的、惨白扭曲的水生植物林!那些手臂形态各异,有的肿胀得近乎透明,皮肤上布满青紫色的尸斑;有的枯瘦干瘪,如同朽木;有的甚至只剩下森森白骨!但它们都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的力量,疯狂地抓向那个走向湖心的人影!

顾沉的身影瞬间被那片惨白的手臂丛林淹没了!

“啊——!!!”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眼睛瞪大到极限,几乎要裂开。极致的恐惧冻结了我的血液,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雕,连后退的本能都消失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片惨白的、蠕动的手臂丛林,像无数贪婪的水蛭,死死缠住顾沉的身体,将他疯狂地向下拖拽!

湖水剧烈地翻腾、搅动,发出沉闷而粘稠的哗啦声。

就在他即将被完全拖入水下,湖水即将没顶的最后一刹那——

那片惨白蠕动的恐怖丛林似乎极其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顾沉的头颅,猛地从水面上抬了起来!

冰冷的湖水顺着他漆黑的头发淌下,滑过惨白的脸颊。隔着几十米墨黑的、翻涌着死亡手臂的湖水,他的目光,精准地、冰冷地,穿透了黑暗和混乱的水汽,牢牢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一个纯粹的、冰冷的、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满足的微笑。

下一秒,他那无声翕动的嘴唇,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没有声音传来,但每一个口型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下个实验体,会比你更完美。”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片惨白的手臂骤然爆发出更猛烈的力量!猛地向下一拽!

哗啦!

水花剧烈地溅起,又迅速落下,归于平静。

湖面,只剩下一圈圈迅速扩散又迅速平息的涟漪。

墨黑的水面平滑如初。

仿佛刚才那恐怖到极点的吞噬,从未发生。只剩下岸边冰冷的泥泞,和僵立在水边、浑身湿透、如坠冰窟的我。

死寂。冰冷的死寂重新笼罩了一切。只有我粗重、破碎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湖边显得异常突兀,像垂死挣扎的破风箱。

墨黑的湖水,平滑得如同一面巨大的、冰冷的镜子,倒映着天上稀疏惨淡的星光,也倒映着我惨无人色的脸。那圈涟漪早已消失无踪,仿佛刚才那惨白手臂的丛林、那冰冷入骨的微笑、那无声的宣告,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令人窒息的噩梦。

“比你更完美……”

那无声的口型,每一个扭曲的弧度,都像毒蛇的獠牙,深深咬进我的脑子里,反复噬咬,带来尖锐而冰冷的剧痛。身体深处最后一丝力气被彻底抽空,双腿软得像煮烂的面条。我膝盖一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浅水泥滩里。刺骨的寒意和黏腻的淤泥瞬间包裹上来,像无数只冰冷的舌头在舔舐。

没有尖叫,没有哭泣。喉咙像是被水泥彻底封死,只有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撞击着冰封的躯壳,发出沉闷空洞的回响。他是什么?那些手臂是什么?实验体……失效日期……激活中……“完美”……

无数冰冷的碎片在脑海里疯狂旋转、碰撞,每一个碎片都带着尖锐的棱角,割得意识鲜血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永恒。冰冷的湖水浸透了膝盖以下的衣裤,寒意如同活物,顺着骨髓一路向上攀爬。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这个生理性的颤抖像是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我身体被恐惧冻结的开关。

回去。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唯一的萤火,微弱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回那个家。回那个藏着“激活中”标签的密室。那里一定还有什么。他最后那句话……“下个实验体”……像一根冰冷的毒刺,扎在神经末梢。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崩溃的虚脱。我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撑着冰冷湿滑的泥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灌满泥水的鞋子沉重无比。我踉跄着走向那辆停在荒草中的车,像一个刚刚逃离地狱的游魂。

回程的路模糊一片。车窗外的黑暗飞速倒退,路灯的光晕连成模糊的、颤抖的线。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密室。照片。我的照片。

车子歪歪扭扭地停进小区车位。推开车门,双脚踩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才感到一丝微弱的地心引力。电梯上升的数字像缓慢爬行的蜗牛。楼道里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声亮起,惨白的光线将我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像一个潜行的幽灵。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

屋子里一片死寂。空气是凝固的,带着灰尘和一种深入骨髓的、令人作呕的冰冷气息。我甚至没有开灯,凭着记忆和对这空间病态的熟悉感,像一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径直穿过黑暗的客厅,走向那扇书房的门。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同样漆黑一片。我推开门,浓重的黑暗扑面而来,混杂着那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灰尘与化学药剂混合的味道。它更浓了,冰冷地沉淀在空气里。

我的脚步没有停顿,甚至没有去摸索墙上的开关。目标只有一个——书架侧面那道通往地狱的缝隙。手指触碰到冰冷的木饰板边缘,那道缝隙果然还开着,像一张无声咧开的、嘲弄的嘴。

黑暗从里面弥漫出来,比外面更浓稠,更沉重。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腐朽的气味呛得肺叶生疼。然后,我一步踏了进去。

脚下是冰冷光滑的瓷砖。绝对的黑暗包裹上来,几乎有实质的重量。我凭着记忆,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指尖触到那个熟悉的、小小的塑料凸起——那是顾沉不知何时安装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开关,我以前从未在意过。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不是头顶的灯光。

是墙壁。

整面贴满照片的墙壁,从最上方开始,悄无声息地亮起了一层极其幽暗、极其冰冷的荧光!那光芒不是常见的暖白或冷白,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近乎惨绿的、带着一种非人质感的微光。如同无数只萤火虫的幽魂,在冰冷的玻璃板下蠕动。

惨绿色的荧光,均匀地、冰冷地洒满整面高耸的墙壁,照亮了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实验体”。一张张女性的脸孔在这诡异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失真,她们凝固在照片里的目光,似乎都染上了一层阴森的绿意,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

我的目光,像被最强大的磁石吸引,瞬间、精准地锁定了墙壁的最右下角。

那张崭新的、属于我的照片。

照片上,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我,在阳光下笑得灿烂。然而此刻,在这片惨绿幽光的笼罩下,那笑容显得无比僵硬,无比诡异,像一个精心描绘的面具。

而照片下方,那张小小的标签纸……

标签纸上,那工整到令人血液冻结的黑色钢笔字迹,依旧清晰。

“实验体编号:00137”

“当前状态:激活中”

目光死死钉在最后一行。

墨迹。

新鲜的墨迹。

一行全新的、墨迹犹未干涸的字,带着一种刺目的湿润感,像刚刚流出的、尚未凝固的黑色血液,被某种看不见的手,极其“工整”地添加在了“激活中”的下方:

“有效期剩余:3天”

惨绿色的幽光,冰冷地流淌在那几个湿润的、未干的字迹上。

“3天”。

它们像三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地钉进了我的瞳孔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