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警方揭露谎言,丈夫承认罪行(2 / 2)

圣殿星魂 圣殿星魂 6707 字 19小时前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审讯室角落的摄像头,那红色的光点像一只冷漠的眼睛,记录着我此刻的崩溃。然后,我猛地意识到什么,视线惊慌地扫过李警官,扫过那个年轻的记录员,最后落回那份该死的土壤分析报告上。

他们早就知道了。他们从一开始就在给我下套。那些关于案发时间、关于抑郁症、关于遗书的反复询问,全都是烟雾弹!他们耐心地听着我表演,看着我一步步把自己套进绳索里,直到最后,才亮出这致命一击。

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让我解释的。这才是他们认定我撒谎的铁证!

房间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我粗重的、无法控制的喘息声。

李警官没有再催促。他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品尝这绝望的滋味。

时间一秒一秒地爬过,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盯着那份报告,眼球干涩发痛。小薇墓旁新翻的泥土……湿的鞋底……“没去过”……

所有的证据链闭合了,像一个铁笼,将我死死困在中央。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挣扎的光熄灭了。喉咙滚动了好几下,我才挤出一点声音,破碎而干涩:

“……我……我去过。”

承认的话语像带着倒刺,刮过喉咙,留下血腥的铁锈味。

李警官的眉梢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旁边的年轻警官手指重新放回键盘上空,等待着。

“什么时候?”李警官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今天早上。大概……九点多。”我艰难地回忆着,那个混乱的清晨每一个细节都模糊而尖锐,“送灵的车队走后……我……我实在忍不住……我就自己开车跟去了西山墓园……”

“去做什么?”

“我……我就想……远远地……再看她一眼。”我抬起头,努力想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却只感到一片空洞的绝望,“我知道习俗不让去,不吉利……可我受不了……我就躲在远处那排柏树后面,看着他们下葬……填土……”声音再次哽咽,这一次,带着真实的颤抖。那一刻的心碎和恐惧卷土重来,几乎将我撕裂。

“待了多久?”

“没多久……可能……十几分钟?我不知道……我心里乱得很……后来,后来我怕被人发现,就赶紧走了。”我语速加快,试图让这个临时拼凑的故事听起来更合理,“鞋底的泥……可能就是那时候不小心踩到的。我当时魂不守舍,根本没注意……”

我说完了,带着一丝乞求看向李警官,希望他能相信这个勉强补救的、充满“人情味”的解释。

李警官没有立刻表态。他沉默地看着我,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肉,直视我疯狂跳动的心脏。几分钟的静默后,他忽然朝旁边的年轻警官微微颔首。

年轻警官会意,在电脑上快速操作了几下。

墙壁上,一个我之前没太留意的液晶屏幕亮了起来。

没有声音,只有黑白影像。监控画面。角度是俯拍,但清晰度极高。

画面里,是西山墓园那条熟悉的水泥路,远处能看到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和小薇墓穴所在的那片新区。时间戳显示着:今天上午,09:47。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入画面,停在路边。我的车。

车门打开,我走了下来。穿着一身黑,神色……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哀戚和恍惚。那是另一种紧张,一种焦躁的、不停四下张望的警惕,像一只受惊的鸟。

我根本没有走向能“远远看一眼”的下葬地点,而是径直朝着墓园深处、远离小薇新墓的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很快消失在监控范围之外。

大概七分钟后,我又出现在画面里。脚步更快,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车边。这一次,我手里……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很小,塞进了西装内袋。上车,发动,迅速驶离。

整个过程,我没有朝小薇下葬的方向看过一眼。

监控画面定格在我仓皇驱车离开的那一帧。

我的血液彻底冷了,冻结在血管里。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寒气。

他们……连这个都拿到了……

“周先生,”李警官的声音如同寒冬里的冰凌,清晰而冰冷地刺破我最后的侥幸,“你现在还想解释一下,你‘魂不守舍’地去墓园深处那片老墓区,‘不小心’踩了点新坟的土,然后手里紧紧抓着什么,匆忙离开——是为了什么吗?”

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大脑彻底死机。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所有的谎言都在赤裸裸的证据面前化为齑粉。

灯光惨白,照着我惨白的脸。

我知道,完了。

从那个电话响起的那一刻,或许更早,从我起心动念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了。

下一个问题会是什么?

问我手里攥着什么?

问我为什么真正要去那里?

问我……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我僵硬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正在快速风化的石像,等待着最终审判的降临。

喉咙里堵着的那团硬块越来越大,噎得我几乎无法呼吸。监控画面定格的图像灼烧着我的视网膜——那个仓皇、警惕、与哀伤毫无关系的自己。

李警官没有催促。他只是看着我,那种耐心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压迫。他在等我组织语言,等我编织下一个更容易被戳破的谎言,或者,等我崩溃。

年轻警官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静止不动,像等待指令的刑具。

空气凝滞了,厚重得如同液体,包裹着我,挤压出我肺里最后一点氧气。

他们什么都知道。

这个念头像毒蛇,冰凉地缠绕上我的心脏。他们知道我去过墓地,知道我的鞋底有泥,甚至知道我当时真正去了哪个方向,拿了什么东西。他们一步步引导,看着我在这间惨白的屋子里如同困兽般挣扎,用我自己的言语和表演,将我牢牢钉死在谎言的十字架上。

那么,关于小薇的死……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瞬间爬满整个后背。

他们真的相信那份遗书和诊断书吗?

还是说,那同样只是诱使我放松警惕的饵?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再次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维持摇摇欲坠的镇定,但收效甚微。额角的血管突突地跳着,牵扯着一阵阵细微的眩晕。

李警官终于动了。他极轻地叹了口气,几乎微不可闻,却像重锤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周先生,”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似乎缓和了一丝,却更令人毛骨悚然,“我们现在不讨论你今早去了哪里,拿了什么。”

我猛地抬眼看他。

他不看监控画面,目光重新落在那份土壤分析报告上,然后用一根手指,轻轻将它推向我的方向。

“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

“请你再解释一次——”

“为什么你坚持说没去过墓地,而你鞋底,却沾满了她墓地旁,”他微微停顿,加重了语气,“——并且,是最深、最靠近墓穴边缘的那片湿土?”

最深?最靠近墓穴边缘?

我瞳孔骤缩!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我当时虽然心慌意乱,但刻意避开了那片新挖的、泥泞的区域,我踩的是旁边略干硬的小径!那泥最多是溅上去的!怎么会……

是那个电话!那个突然打来的电话!我接电话时分心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难道就是那一步?!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灭顶而来。

这不是追问。

这是摊牌。

他不是在问我早上去墓地的原因,他是在告诉我——你靠近了墓穴,在那个敏感的时间,以那种鬼祟的姿态。而你,对警方隐瞒了这一切。

为什么隐瞒?

除非……你去那里做的,不是能见光的事。

或者说……你去确认的,是比你妻子下葬更重要、更致命的东西?

我的嘴唇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所有精心构建的防御工事,在这一句看似只是重复、实则刀锋尽显的问话下,土崩瓦解。

我看着李警官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终于明白,从坐进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输了。

他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在等我亲口说出来。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然后,整个世界猛地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