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法医听尸体说话遇诡异事件(2 / 2)

圣殿星魂 圣殿星魂 8018 字 10小时前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听筒里那湿漉漉的拖行声,和最后那声被堵住的、细微到极致的呜咽,像冰冷的针,一遍遍刺穿我的耳膜。

下一个。

那东西……不管是什么……它还在行动。周启深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而我,是唯一听到他最后求救的人。也是唯一……可能听到更多东西的人。

不能待在这里。不能回家。

我猛地转身,重新冲回雨幕,拦下了另一辆出租车。

“市公安局。”我拉开车门,钻进去,声音嘶哑。

司机诧异地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我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模样太过骇人。他没多问,发动了车子。

局里。现在唯一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就是解剖室。周启深是在那里听到的声音,那具女尸……是关键。

我必须去听听。赶在一切被清理、被掩盖之前。

深夜的市局大楼只有零星几个窗口亮着灯。我亮出证件,值班的辅警认得我,没多阻拦,只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顾顾问?这么晚还过来?”

“落东西了。”我含糊应道,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地下一层的法医中心。

走廊灯光明亮,却安静得可怕。只有我的脚步声和湿衣服滴落的水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越靠近解剖室,空气里的消毒水味越浓,那股子特有的、冰冷的死气也越发清晰。

解剖室的门关着,上面的指示灯显示“空闲”。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推开厚重的门。

里面空无一人。不锈钢台面光洁如新,显然已经被彻底清理消毒过,找不到任何痕迹。顶灯惨白,照得一切无所遁形,也驱不散那股子渗进墙壁地板深处的寒意。

我来晚了。

周启深最后停留的地方,已经找不到任何关于他遭遇的直接证据。

我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水渍在脚下洇开一小滩。疲惫和寒意一同袭来。

怎么办?

报告值班警察?说我接到周启深的求救电话,听到诡异的女声预言,然后怀疑他遇害?凭借什么?一段无法复述的电话录音?我那众所周知的“臆想”?

他们会信吗?恐怕只会觉得我和周启深一样,都疯了。

除非……我能找到那具女尸。

周启深说她说话了,说了凶手的名字。如果我能从她那里“听”到更多……或许不仅能找到周启深,还能阻止那个“下一个”。

我猛地站起身,走到墙边的电脑前。这是法医部门用来登记案件和尸检记录的内部系统。我有浏览权限,但不高。

快速输入关键字,时间设定为最近24小时。列表弹出,寥寥几条记录。很快,我锁定了一条。

编号:me-2023-0415。女性,无名氏,约25-30岁,高度腐烂,被发现于西郊废弃工厂。死亡时间预估超过两周。死因疑似锐器伤,但尸体破坏严重,需进一步解剖确认。备注:移交法医周启深负责。解剖预定时间……今晚八点三十分。

时间对得上。西郊废弃工厂……那里确实是抛尸的好地方。

我记下编号和停尸柜号,起身走向隔壁的停尸房。

停尸房比解剖室更冷。巨大的不锈钢柜门一排排矗立,像冰冷的墓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凝滞的、多种气味混合而成的怪味,更多的是防腐剂和冷气的味道。

我找到对应的柜门,握住冰冷的把手,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

冷气涌出。

里面躺着一个裹尸袋,拉链紧闭。

我双手用力,将沉甸甸的尸袋拖到一旁的移动平台上。金属台面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站定。看着那个灰色的、毫无生气的袋子。

指尖冰凉,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尸体,而是恐惧即将听到的东西。

周启深听到了凶手的名字,然后听到了“下一个就是你”。

我会听到什么?

我闭上眼,缓缓伸出手,隔着乳胶手套(我习惯性地一直戴着),按在冰冷的裹尸袋上。

屏住呼吸。

将所有的杂念排除。

听——

起初,是一片空洞的寂静。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极致的寒冷和死亡吞噬了。

然后,细微的、嘈杂的底噪开始浮现。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黑暗中蠕动、啃噬。这是腐烂本身的声音,是组织消解、微生物活动的细微响动,通常意味着残留的意识碎片已经极其稀薄,几乎无法捕捉。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死亡超过两周,高度腐烂……还能留下什么?

我不甘心,将掌心更紧地贴上去,几乎将全身的注意力都凝聚在指尖。

听——!

杂乱的底噪中,忽然,一个极其尖锐、极其扭曲的碎片猛地刺了进来!

“…………疼…………”

不是女声!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

我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

裹尸袋静静躺在面前,没有任何变化。

但那声音……我绝不会听错!

那不是周启深描述的女声!这尸体里残留的,是另一个男性的声音碎片!

为什么?

我强迫自己再次闭上眼,继续去捕捉。

更多的碎片涌来,混乱,断裂,却清晰无比地指向同一个声音来源。

“…………放过我…………”

“…………为什么…………”

“…………不!!!”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戛然而止的惨叫。

然后,是死寂。

彻底的、虚无的死寂。

之前那嘈杂的腐烂底噪也消失了。仿佛刚才那些痛苦的碎片,耗尽了这具尸体最后一点残留的能量。

我僵在原地,手还按在冰冷的裹尸袋上,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又在瞬间冻结。

这不是周启深解剖的那具女尸。

这是一个男人。死亡时间不长,绝对没有两周!那些痛苦的碎片如此新鲜、强烈……甚至……

我猛地意识到什么,手指颤抖着,找到裹尸袋的拉链,猛地向下一拉!

袋子敞开。

露出里面一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却依旧能辨认出的脸。

是那个辅警。

今天早上在停尸间,听到周启深嘲讽我时,没忍住笑出声的那个年轻辅警。

他的眼睛惊恐地圆睁着,瞳孔已经扩散。脖子上,有一圈清晰的、深紫色的勒痕。

冰冷的停尸房里,只有排风扇单调的嗡鸣。

我站在移动台前,看着那张年轻却扭曲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是她。

这具尸体不是周启深说的那个。他被调包了。或者记录被篡改了。

那具女尸在哪里?

谁把这个辅警放进了这里?又是在什么时候?

“……下一个……就是你……”

那女声的冰冷预告再次回响。

下一个……不是周启深?或者,不全是?

这个年轻的辅警,因为他早上那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因为他是周启深嘲讽我时,最直接的见证?

一种更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不是随机的。这不是简单的谋杀。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正在按照一种扭曲的、无法理解的逻辑在行动。

而它,知道我。知道我能听见。

它甚至在……给我留信息。

我猛地后退一步,远离那具冰冷的尸体。目光快速扫过四周。一排排冰冷的停尸柜,像沉默的巨兽,蛰伏在阴影里。

这里不能待了。

我必须立刻离开。

我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向停尸房门口。手指刚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手——

头顶的灯光,猛地闪烁起来。

滋滋——滋滋——

频率极快,明灭不定。

整个停尸房在刺眼的白光和深沉的黑暗间剧烈切换,晃得人头晕目眩。

闪烁中,那些不锈钢柜门扭曲反光,仿佛无数怪诞的脸在晃动。

然后。

啪。

一切陷入彻底的黑暗。

灯,全灭了。

只有紧急出口的绿色指示牌,在远处走廊的尽头,投下一点微弱惨淡的光晕,勉强勾勒出门的轮廓。

绝对的寂静降临。

连排风扇的嗡鸣也消失了。

停电?

我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一下,又一下,沉重地砸在耳膜上。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后,全身的感官绷紧到了极致。

听——

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

没有任何声音。

不。

有。

极其细微的。

滴答。

像是水珠滴落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传来。

滴答。

又一声。

间隔均匀,冰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面向停尸房内部无边的黑暗。

手伸向口袋,摸到了手机。

屏幕亮起的光,在这一刻刺眼得让人想流泪。

我颤抖着手指,想要点亮手电筒功能。

就在光柱即将亮起的前一瞬——

啪嗒。

一个非常轻微的、湿漉漉的声响。

就在我身后。

极近的地方。

像是……一只浸透了水的脚,踩在了冰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