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木槌落下,声音清脆,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弗雷德里克的脸上。
“恭喜,88号的菲尼克丝小姐,成功拍得这幅充满传奇色彩的画作!”
全场,响起了一阵尴尬而诡异的掌声。更多的人,是用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林溪。
而林溪缓缓起身。
她没有理会周遭所有的目光,只是径直,朝着弗雷德里克,走了过去。
定制的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嗒、嗒、嗒”富有节奏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弗雷德里克紧绷的神经上。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俯身。一股清冷的、混合着晚香玉的香气,侵入弗雷德里克的呼吸。她轻声说:
“弗雷德里克先生,谢谢你的慷慨。”
“一百年前,你的祖先,从我的家族‘赢’走了它。”
“一百年后,我用你的钱,把它,买了回来。”
“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轮回?”
说完,她直起身,冲着他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明媚到近乎残忍的微笑。
然后,转身在一众伪装成随从的保镖护送下,如同一只骄傲的黑天鹅,扬长而去。
只留下弗雷德里克,一个人坐在原地。他脸上那贵族式的优雅面具寸寸碎裂,周身散发出的阴鸷气息,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地退避三舍。他那双碧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滔天的屈辱和怒火。
但在这怒火的更深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态的兴奋和战栗!
这个女人!这个叫菲尼克丝的女人!
她成功地,激起了他作为猎人,最原始、最黑暗的征服欲!他发誓,他一定要得到她!一定要折断她所有的傲骨,让她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一定要让她,跪在自己脚下,哭着,摇尾乞怜!
角落里,顾衍的视线剖开喧嚣的人群,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当他看到林溪以胜利者的姿态,从弗雷德里克身边走过时,他的心脏,一半是为她燃烧的骄傲,一半是被恐惧浸透的后怕。
他的妻子,刺中了敌人最痛的地方,但也同时,将自己暴露在了最危险的境地。
从今晚开始,她菲尼克丝,将成为弗雷德里克最新的、头号猎物。
拍卖会结束,顾衍没有片刻逗留,立刻返回了酒店。
他前脚刚进总统套房,后脚,林溪就在卡洛斯手下的护送下,从另一条秘密通道,回到了这里。
一进门,那股在人前强撑的气场瞬间瓦解,林溪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阮,就朝着地上倒去。
顾衍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在她落地前,将她稳稳地接进怀里,紧紧抱住。
“溪溪!”
怀里的人儿,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像一片在暴风雨后劫后余生的叶子。
她刚才在宴会厅里所表现出的所有强势和镇定,都是伪装。
她的内心,其实早已被紧张和恐惧,反复冲刷到了极限。
那可是在“幽灵”的主场,当着全欧洲权贵的面,公然挑衅他!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我没事……”林溪靠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声音还有些发虚,“就是……肾上腺素退下去了,有点脱力。”
顾衍的心一阵阵地抽痛。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打横报起,大步走进了喔室。他将她轻轻地放在柔阮的大闯上,然后转身去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回来,单膝跪在床边,为她擦拭着脸上的冷汗。
他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的、易碎的瓷器。
林溪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自责,冰凉的四肢,渐渐回暖。
她伸出手,抚上他轮廓分明的脸颊。
“顾衍,我成功了。”
“嗯,你成功了。”顾衍握住她微凉的手,放在纯边,印下一个带着颤抖的雯,“你成功地,快要把我吓死了。”
林溪看着他,看着这个为她担惊受怕的男人,忽然笑了,眼角却渗出泪来。
“那你……打算怎么‘惩罚’我呢?”她冲着他,眨了眨眼,声音里带了一丝魅惑,像一只收起利爪,寻求安抚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