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李世民这一问,顿时炸开了锅。
帅印。
平定西南,开疆拓土的帅印。
这不只是一场战争的指挥权。
在叶凡那番“投资论”之后,这枚帅印,就变成了一把能开启南方无尽宝藏的钥匙。
谁拿到它,谁就拥有了泼天的功劳,以及背后无法估量的利益。
“陛下!”
程咬金突然吼了一声,拍着胸脯从武将队列里第一个站出来。
“这等小事,何须王爷烦心!”
“末将愿为先锋!不!末将愿为大帅!”
他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来,唾沫星子横飞。
“西南那群蛮子,不就是仗着山高林密吗?”
“俺老程带三万陌刀队进去,管他什么林子,一路给他砍出一条道来!”
“陛下,俺也去!”
尉迟敬德黑着脸跟上来,眼睛瞪得溜圆。
“老程砍树,俺就杀人!”
“保证三个月,把那十二个土司的脑袋,串成一串,给您挂在承天门上!”
两位国公爷当仁不让,仿佛那帅印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大殿里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不少武将都蠢蠢欲动。
这可是开疆拓土,而且还是武郡王亲自规划的、稳赚不赔的仗,谁不想去?
李世民没有立刻表态。
他的目光,越过了争得面红耳赤的程咬金和尉迟敬德,落在了叶凡身上。
“守拙,你以为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之转移。
叶凡对着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微微躬了躬身。
“程伯伯,尉迟伯伯,二位的勇武,天下谁人不知?”
他的语气很平和。
“若是在草原上,与突厥、薛延陀的铁骑对冲,小侄第一个举荐二位伯伯。”
程咬金得意地挺了挺胸膛。
“但是……”
叶凡话锋一转。
“西南,不是草原。”
“那里的山,一座连着一座,抬头只见一线天。那里的林子,进去之后,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
“我们的战马,冲不起来。我们的陌刀阵,展不开。”
“二位伯伯带大军进去,有劲使不出。”
“反而容易被那些熟悉地形的蛮兵,一口一口地,慢慢耗死。”
叶凡的话,不急不缓,却字字句句都敲在要害上。
程咬金脸上的得意,慢慢凝固了。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句也说不出来。
叶凡说的,是实话。
让他带着骑兵去冲锋陷阵,他眼都不眨一下。
可让他去钻那阴森森的林子,跟猴子一样的敌人玩捉迷藏,他心里确实没底。
尉迟敬德也沉默了,黑着一张脸,不吭声了。
连最勇猛的两位国公都被否了,大殿里刚刚燃起的热火,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王爷所虑极是。”
房玄龄从队列中走出,打破了沉默。
“西南之战,确实不能以常理度之,主帅的人选,必须慎之又慎。”
他沉吟片刻,目光转向了武将队列的最前方。
“卫国公用兵如神,算无遗策。若能请卫国公再次挂帅,此战必万无一失。”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许多文官的附和。
“没错,李大帅若肯出山,区区蛮夷,弹指可破!”
“请陛下,请卫国公出山!”
李靖站在那里,须发皆白,身形依旧挺拔。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叶凡。
叶凡再次摇头。
“义父年事已高。”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西南瘴气弥漫,毒虫遍地。那种地方,年轻人进去都得脱层皮,怎能让义父再去冒此风险?”
“大唐离不开卫国公,我叶凡也离不开义父。”
这话说的,既有道理,又有人情。
李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李世民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让李靖再去那种地方拼命,他于心不忍。
“那英国公呢?”
长孙无忌抚着长须,缓缓开口。
“李绩将军善于谋略,治军严谨,如今正当盛年,堪当此任。”
这又是一个极具分量的人选。
李绩同样是帅才,而且比李靖年轻,比程咬金他们稳重。
所有人都觉得,这次总该没问题了。
叶凡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