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那句“杀了又如何”像块冰砸进油锅,栅栏内外空气骤然绷紧。
北戎官兵脸色由青转黑,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出声:“好个牙尖嘴利的娘们,给我……”
“等等。”木念打断他,“你们丢了几个巡逻兵?”
官兵一愣,下意识回道:“一队五人。”
木念语气平淡:“五人。我们村里能拉弓的,不算半大孩子,也有三十七人。
你们二十一个人,就算装备好些,这泥泞地里,能冲过几道绊索、躲开几处陷坑、扛住几轮箭?”
木念抬手指了指两侧屋檐和木台道:“看清楚,我们居高临下。你们冲进来,能活几个?”
北戎士兵们骚动起来,有人忍不住看向泥泞小路和隐约可见的绊索痕迹。
那官兵咬牙道:“虚张声势,一个破村子……”
木念道:
“破村子也能啃下你们几块肉。为了五个可能已经死的兵,把你们都折在这里,划算吗?
派你们来的人,许了什么好处,值得你们这么卖命?”
这话戳中了要害。
官兵眼神闪烁,明显迟疑了。他们只是边境巡逻队,不是死士。
龙湖一直紧盯着对方,此刻压低声音对木念道:
“领头旁边那个副手,腰刀的刀柄缠着银丝,样式……是大燕朝北境边防军亲卫营标记。”
木念眼神微动。龙湖那个掌管部分北境边防军的五弟。
她心中冷笑,面上依旧平静,对着那官兵道:
“人,不是我们主动杀的。是他们先闯进我们猎区,动了我们陷阱,还想伤人,我们被迫还手。
尸体在东面山坳里,自己去找。现在,带着你们的人,掉头回去。我就当没见过你们。”
那官兵脸色变幻不定,显然在权衡。打,未必能轻松拿下,肯定要死人。退,任务没完成,回去不好交代。
就在这时,一个守在村内高处的半大孩子尖声喊:“北边林子里又出来一队人,打着旗,是官府旗。”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木念和龙湖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
北戎官兵也猛地回头。
只见雨幕中,一支约莫十人的队伍正从北边林子快速接近,衣着确是大燕官兵样式,为首一人手中举着一面湿透旗,隐约可见钦差二字。
那队人马很快来到近前,与北戎士兵隔着一段距离对峙。
为首的是个面容精干中年文官,披着油衣,目光扫过现场,落在木念和龙湖身上,又看了看那些北戎兵,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文官声音带着官威,“尔等北戎兵士,为何擅闯我大燕境内村落?”
北戎官兵头子脸色更难看了,支吾着说不出话。
木念心中念头飞转,抢先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愤慨:
“回大人,这些北戎兵不知何故包围我们村子,非要我们交出什么杀害他们巡逻兵的凶手,还要杀光我们,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那文官看向北戎官兵,眼神锐利,出声:
“可有此事?你们巡逻兵为何会出现在我大燕村落附近?可有通关文书?”
北戎官兵头子冷汗都下来了,结巴道:“我、我们……是追、追查逃犯……”
文官冷哼道:
“逃犯?追查逃犯追到我大燕村落里来杀人?好大的胆子。本官乃朝廷钦差,奉旨巡查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