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完美不在场证明下的复仇谜团(1 / 2)

圣殿星魂 圣殿星魂 6725 字 5小时前

##完美不在场证明

>凶案发生那晚,整个小区监控都拍到我坐在单元楼门口哭。

>邻居们作证说我为了一条狗哭了三个小时。

>连警察都相信我不可能同时出现在案发现场。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晚我亲手将匕首插进了他的心脏。

>而那条让我崩溃的狗,正是他昨天当着我面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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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风,刮在脸上像钝刀子割肉。我坐在七号楼下的花坛边上,水泥的凉气透过薄薄的裤子直往骨头缝里钻。我没动,就那么坐着,脸埋在掌心里,肩膀一下下地抽动。先是压抑着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然后声音渐渐大了,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嚎啕。哭声在空旷的楼宇间显得格外刺耳,被风扯得七零八落。

老城区这个回迁小区,隔音向来不好。很快,二楼窗户探出个脑袋,是王婶,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哎哟!这不是302的小顾吗?大晚上的,这是咋啦?快别哭了,啥事想不开啊!”

我没抬头,哭得更大声了,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把心肺都呕出来。眼泪从指缝里往外淌,冰凉的。

“还能为啥?准是又为那条狗!”旁边单元门洞里走出来刚跳完广场舞回来的李姨,手里还拎着音响,语气里带着见怪不怪的唏嘘,“造孽哦,多好的一条金毛,说没就没了。”

“是啊,昨天闹那么大,谁不知道?她家那个……啧,”王婶压低了声音,但那音量依旧足够我听得清清楚楚,“肯定是心里难受呗,养了那么多年,跟孩子似的……”

脚步声近了,有人拍了拍我的背,是楼下总爱下棋的张大爷,他叹着气:“闺女,别哭了,啊,身子要紧。那混账东西……唉,不值当,不值当啊。”

我猛地抬起头,脸上泪水鼻涕糊成一团,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我抓住张大爷的胳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声音嘶哑破碎:“大爷……‘多多’……我的多多……他昨天……他当着我的面……就那么……那么把它……摔死了!就因为它冲他叫了一声!哇啊——”

我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整个人蜷缩起来,剧烈的悲伤让我语无伦次,只是反复念叨着“多多”的名字和它死时的惨状。这番表演耗费了我全部的心力,让我无暇他顾,也让围观的所有人都确信不疑——这个女人,因为一条被虐杀的狗,已经彻底崩溃了。

他们围着我,七嘴八舌地劝着,咒骂着那个不在场的男人,同情着我的遭遇。没人怀疑,这个在寒风里哭了快一个小时,哭到几乎虚脱的女人,心里正烧着一把冰冷的火。

期间,我借着擦眼泪的动作,眼角的余光瞥向斜对面那个黑洞洞的单元门。三单元,501。那是陈默的家。也是我一个小时前,真正离开的地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很轻微,淹没在我的哭声和邻居的劝慰里。我知道那是什么。是定时发送成功的提示。那张我精心挑选的,我和多多在去年春天草坪上的合影,此刻应该已经出现在了某个只有几百个粉丝,几乎无人问津的私人微博上,配文是:“宝贝,在天堂要快乐。妈妈永远想你。”发送时间,被技术手段设定在了四个小时前。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需要细节,需要情感,也需要一点技术手段。

我又在楼下断断续续地哭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嗓子彻底哑了,只剩下无声的抽噎,浑身冻得僵硬。邻居们劝不动,也渐渐散了,只有李姨临走前又给我塞了包纸巾,摇头叹息着上了楼。

小区老旧,几个关键路口的监控探头却工作得出奇的好。它们忠实地记录下了我从晚上八点零五分跌跌撞撞地跑下楼,一直到十一点左右被最后一位好心邻居劝说着、脚步虚浮地挪回单元门的全过程。三个小时,足够让任何人,尤其是警察,排除我的嫌疑。

毕竟,一个因为宠物惨死而精神崩溃、当众痛哭三个小时的女人,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几公里外的高级公寓里,冷静地谋杀她的前男友呢?

回到冰冷的家,关上门,世界瞬间安静了。脸上的悲伤像潮水一样退去,留下的是麻木的疲惫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我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用力搓洗着脸,尤其是右手。指甲缝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粘稠的触感。

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的女人。眼神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叮咚——”

门铃在死寂中突兀地响起,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

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揉了揉眼睛,让它们看起来更红更肿一些,然后趿拉着步子,慢吞吞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名警察。前面一位年纪稍长,大约四十多岁,面容沉静,眼神锐利像鹰,肩章显示他是个队长,他出示了证件:“顾小姐是吗?市局刑侦支队,我姓赵,赵伟。这位是我的同事,小李。”他身后那个年轻警察,手里拿着记录本,目光则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扫过我狼狈的脸和凌乱的居家服。

“有……什么事吗?”我哑着嗓子问,声音里带着哭过后的浓重鼻音,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紧张和茫然。

赵队长的语气很平稳,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关于陈默,你认识吧?”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名字,随即,眼泪又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但不是悲伤,更像是被触痛伤疤的愤怒和委屈:“陈默?他……他又想干什么?他杀了我的狗!警察先生,你们应该去抓他!他虐待动物!”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边缘。

年轻警察小李皱了皱眉。赵队长却只是平静地看着我,那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顾小姐,请你冷静一下。陈默死了。今天凌晨,在他的公寓里被人发现。”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我脸上的愤怒和委屈瞬间凝固,然后像劣质的涂料一样剥落,露出底下空白的震惊。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身体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了门框。“死……死了?”我喃喃道,眼神涣散,“怎么会……他……”

“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了解一下你昨晚的行踪。”小李警察开口,语气生硬。

“我……我昨晚……”我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又开始呜咽起来,不过这次,混杂着一种茫然的恐惧,“我就在家里……后来,后来我受不了,下楼了……我一直在楼下哭……为我的狗……好多邻居都看见了……我还能去哪儿……”

我语无伦次,把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颤抖。表演一个刚刚得知前男友死讯、且自身情绪本就不稳定的女人,并不难。尤其是,我有一部分情绪是真实的——为了多多。

赵队长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扫过玄关。鞋柜边上,放着一个半空的狗粮袋,多多的食盆和水盆还摆在老地方。他看到了,我知道他看到了。

“我们可能需要查看一下小区的监控,也希望你能提供昨晚接触过的邻居信息。”赵队长的声音依旧平稳。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用力点头:“可以……都可以……王婶,李姨,张大爷……他们都知道……他们劝了我好久……”我报出几个名字,都是昨晚的“观众”。

询问没有持续太久。他们确认了我昨晚确实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后,便离开了。临走前,赵队长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深,看不出什么情绪:“顾小姐,节哀。如果想起什么和陈默有关的异常情况,随时联系我们。”

门关上,隔绝了外界。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第一关,过了。

***

警方的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小区监控、邻居证词,所有证据都指向我当晚沉浸在失去爱犬的巨大悲痛中,不具备作案时间。陈默的社会关系复杂,欠下巨额债务,仇家不少,警方调查的重点很快转移到了那些方向。

但我能感觉到,那个赵队长,他没有完全放下对我的怀疑。

他来过两次电话,语气客气,问的却都是些细节。比如,我和陈默具体因为什么分手,除了摔狗之外,他还有没有其他过激行为?我最后一次和陈默联系是什么时候?甚至问到了我昨天白天的行踪,以及我是否知道陈默有什么特别珍视或者害怕的东西。

这些问题听起来例行公事,但我嗅到了试探的味道。他在试图拼凑一个更完整的动机,或者寻找我证词里的漏洞。

我回答得小心翼翼,真假掺半。分手是因为性格不合以及他日益暴戾的脾气(真的);摔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真的);最后一次联系是前天他打电话威胁我(假的,是我打给他,用一条他感兴趣的信息骗他晚上在家等我);至于他珍视或害怕的东西?我哭着说我只知道他在乎钱,害怕债主(半真半假)。

我不能掉以轻心。陈默心思缜密,他的公寓虽然不在最高档的小区,但门禁和楼道监控是有的。我选择动手的时间,是监控例行维护的黑窗期,这一点,我通过某个特殊渠道确认过。我戴了手套鞋套,用了不会留下指纹的匕首,处理掉了所有可能脱落的毛发纤维。离开时,我走的是消防通道,避开了可能的路人。

我自信没有留下任何物理证据。唯一的破绽,只可能存在于逻辑和动机里。

几天后,我以整理遗物、取回属于我个人物品的借口,在一位辖区民警的陪同下,再次走进了陈默的公寓。

现场已经解封,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味。客厅很凌乱,打斗痕迹明显——那是我刻意伪造的,指向入室抢劫或者仇杀。我的目光掠过倒在地上的椅子,散落的书籍,最后停留在沙发旁边那块浅色的地毯上。

那里,原本应该有一块不明显的、被精心清理过的痕迹。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块地毯的颜色,似乎比周围……干净了一点点?像是被局部专业清洗过。是警方取证时弄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