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记忆删除师遭遇前男友记忆复现(1 / 2)

圣殿星魂 圣殿星魂 6332 字 7小时前

删除爱人后,他成了我的未知号码

作为一名“记忆删除师”,我每天帮客户删除痛苦回忆。

最赚钱的业务是帮失恋者删除关于前任的所有记忆。

七年前,我偷偷删除了自己关于初恋的所有记忆。

今天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你好,我是你删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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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没完没了,敲在诊所的隔音玻璃上,汇成一道道蜿蜒扭曲的水痕,外面的霓虹招牌被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红的、蓝的、绿的,像是打翻的调色盘,毫无生气。已经是今晚最后一个预约了,林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冰凉。办公室里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阅读灯,在光滑的桌面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光晕边缘,各种记忆编码图谱和数据流无声地滚动,幽幽地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您确定吗,陈女士?关于他的……所有?”林芮的声音不高,带着职业性的平稳,像是对着稿子念了无数遍。

坐在对面的女人猛地点头,眼泪无声地淌得更凶,精心描画过的眼线糊成一团。“确定,删掉,全都删掉!房子,车子,钱,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只要别再想起他!一想到他碰过我的手再去碰那个女人,我……”她哽咽得说不下去,肩膀剧烈地抖动。

林芮垂下眼帘,避开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她熟练地在控制面板上操作着,调出标准确认程序。“好的,根据您之前提供的记忆锚点和情绪标记,我们将执行最高规格的‘格式化’清除。过程大约四十分钟。请您再次确认,并阅读最终风险告知书。一旦开始,无法逆转。”

女人看也没看,颤抖着在虚拟确认栏上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引导,接入,定位情绪峰值……林芮的动作行云流水,像一台精密的仪器。神经连接终端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淡蓝色的光带在女人太阳穴两侧柔和的亮起。屏幕上,代表目标记忆节点的光点开始剧烈地闪烁、抖动,伴随着急剧飙升的肾上腺素和皮质醇数据曲线。林芮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指尖在几个关键节点轻点,注入稳定剂和定向模糊指令。那些躁动的光点渐渐平息下去,变得黯淡,最终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汇入背景数据的海洋,再也分辨不出。

痛苦被剥离了,连同承载痛苦的那些画面、声音、气息。干净利落。

女人醒来时,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随即被一种轻松的茫然取代。“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喃喃道,声音有些沙哑,但不再带有哭腔,“有点累,但……挺安静的。”

林芮递上一杯温水和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正常反应。回去好好休息,避免接触可能触发残留记忆的物品或地点。如有任何不适,随时联系客服。”

送走客户,办公室重新陷入沉寂,只有雨声和服务器低沉的运行声。林芮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还残留着那个女人香水混合眼泪的味道,甜腻而苦涩。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像一条条疲惫的光河。这座城市,每天有多少人带着破碎的心走进像她这样的诊所,用金钱换取一场精密的遗忘?

她也是其中之一。

七年前,那个同样下着雨的夜晚。她还不是林首席,只是一个刚入行、满腔惶恐又不得不假装坚强的实习生。那个人离开得决绝,没有理由,没有回头,像一把烧红的刀子,把她的人生从中间硬生生剜掉一块。她熬过了三天,滴水未进,眼泪流干,心脏疼得缩成一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然后,在第四天凌晨,她摇摇晃晃地走进当时导师的诊所,用尽最后力气抓住导师的白大褂,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帮帮我……删掉他……所有……关于他的一切……”

她亲手,删除了关于沈牧的所有记忆。

是的,她甚至还记得他的名字,沈牧。这是资料里留下的冰冷字符,是她刻意保留的、关于“已删除记忆对象”的标识符。除此之外,一片空白。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声音如何,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统统没有了。沈牧,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名字标签,贴在一个空空荡荡、边缘锐利的黑洞上。

偶尔,在极深的夜里,或者被某个模糊的旋律、某种似曾相识的气味触碰时,那个黑洞会隐隐发出嗡鸣,带着一种空洞的痛感。但她从不深究。遗忘是她的职业,也是她给自己的盔甲。

桌上的内部通讯器闪烁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助理提醒她,上个月进行删除手术的一位客户出现了严重的定向障碍和情感淡漠并发症,家属正在投诉。林芮皱了皱眉,快速调出病例档案,准备处理这起麻烦的后续。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她通常不接陌生来电,但也许是刚才那个女人的眼泪让她心软了一丝,也许是连日的疲惫降低了警惕,鬼使神差地,她划开了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工作后的倦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只有细微的电流杂音。然后,一个低沉的、带着某种奇异磁性的男声传了过来,不高,却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平静。

“你好,”那个声音说,平稳,清晰,甚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礼貌,却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插进了她尘封七年的心锁,“我是你删掉的记忆。”

“……”

林芮的手指瞬间收紧,指甲掐进了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雨声、服务器的运行声瞬间被拉远,变得模糊不清。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撞击着肋骨,一声又一声,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恶作剧?她第一时间想到。同行竞争?或者……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职业角度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所有的逻辑链条都在那个声音响起的瞬间崩断了。一股没由来的、冰冷的恐惧沿着脊椎悄然爬升,让她手脚发凉。

她猛地挂断了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屏幕暗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手机又亮了。这次是一条短信,来自同一个号码。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林芮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缩略图,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着,挣扎着。最终,她还是点开了。

图片加载出来的瞬间,她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是一张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像素不算高,边缘微微泛黄。照片上,是年轻了许多的她,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笑得没心没肺,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洋溢着一种她早已陌生的、纯粹的光彩。她靠在一个男生的肩膀上,那个男生只露出了小半边侧脸和肩膀,看不清全貌,但能看出轮廓清晰,穿着干净的浅蓝色衬衫。

背景,是她记忆里完全不存在的地方——一片波光粼粼的湖边,远处有模糊的摩天轮轮廓。

她不认识这个地方。完全不认识。

可照片上那个笑得肆无忌惮的女孩,确确实实是她自己。那种笑容,那种毫无阴霾的快乐,对她来说,陌生得像另一个人的故事。

那个黑洞,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发出了轰鸣声,带着呼啸的风,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试图用理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是沈牧?他回来了?他想干什么?报复?还是……?

不,不可能。她使用的是最高权限的删除协议,理论上不可能有任何记忆碎片残留,更不可能被“恢复”。这违背了所有的技术准则。

她强迫自己坐下来,打开办公桌最底下的一个带密码锁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厚厚的、边缘已经磨损的牛皮纸文件夹。这是她的“禁忌档案”,记录着她执业以来接触过的、最极端、最复杂的记忆删除案例,包括她自己的。

她翻到属于她自己那寥寥几页的记录。上面只有冷冰冰的文字:

对象标识:沈牧

删除日期:2016.10.27

删除范围:全面格式化(最高等级)

执行人:林芮(自主操作,导师监督)

备注:对象关联情感峰值超出阈值,建议永久封存相关物理载体。已执行。(载体销毁记录:无实物留存)

物理载体……她记得,当时她销毁了所有能找到的合影、信件、甚至他送的小礼物。她确认过,没有遗漏。那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林芮一直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那个号码没有再打来,也没有新的信息。她试图回拨过,提示是空号。她动用了一些私人关系去查这个号码的归属,结果是无记名卡,无法定位。

它就像一滴落入大海的墨汁,消失得无影无踪,却把整片海水都染上了不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