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容器
>我自愿成为记忆保管员,接收危险罪犯的记忆。
>植入脑中的记忆碎片让我夜夜梦见杀人现场。
>警方的档案显示,这些记忆属于二十年前逍遥法外的连环杀手。
>当记忆法庭公开播放凶手视角时,观众席一片哗然。
>我却死死盯着记忆里那把染血的刀——刀柄刻着我妻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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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签下名字的时候,指尖划过合同纸,留下一点黏腻的汗渍。那枚廉价的合金戒指硌着无名指的骨节,是身上唯一还有点温度的东西。合同标题冷冰冰地印着《高密级记忆容器保管协议》。甲方那栏,是几个花哨的字母缩写组成的公司名,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乙方,是我,李维。旁边附着一张小小的、已经有点模糊的电子照片,是我妻子苏晚。她躺在病床上,对着镜头努力挤出一点虚弱的笑,瘦削得几乎脱了形。照片右下角,是刺目的红色数字:欠费金额,后面跟着一串长得令人绝望的零。
“李先生,确认无误?”对面,那个穿着银色制服、表情像手术刀一样精准的女人开口。她胸牌上印着“记忆管理中心高级顾问”,名字是林玥。
我喉咙发紧,点了点头,视线无法从合同金额那个庞大的数字上移开。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视网膜上,也烫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苏晚透析机的报警声,仿佛还在耳边尖锐地响着,每一次都像在剐我的心。
“植入过程可能会有轻微不适,属于正常神经接入反应。”林玥的声音平稳得像念操作手册,“x级记忆源经过深度净化与伦理审查,残留情绪波动在安全阈值内,不会实质性影响您的思维主体。请务必遵守协议,严禁任何形式的记忆外泄、模拟或人格代入行为。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金属的冷硬。我再次点头,把那份印着巨额数字的纸张推过去,感觉推出去的是一部分自己的灵魂。
冰冷的记忆接入舱缓缓合拢,像一个金属的棺椁。细密的神经探针贴上头皮,带着凝胶的凉意。视野瞬间被无数混乱的、高速飞掠的光斑和噪音填满。那不是图像,也不是声音,更像一种纯粹而暴烈的感官洪流——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直冲鼻腔,黏腻温热的触感包裹着双手,某种液体飞溅到脸上的冰凉……还有一种……一种近乎狂喜的、冰冷的亢奋,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全身,激起一阵剧烈的、无法自控的痉挛。
“呃啊——!”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挤出短促的嘶鸣。探针的凉意瞬间被一股灼热的电流取代,粗暴地撕扯着神经末梢。
“接入初期反应,正常。”林玥毫无感情的声音透过舱内通讯器传来,遥远得像隔着一层厚玻璃,“保持放松,李维。记忆碎片正在校准。”
放松?我死死咬住后槽牙,指甲几乎要抠进掌心。那股陌生的、令人作呕的亢奋感还在血管里奔突,混合着血腥的幻象和冰冷的触感。时间在混乱的感官风暴里失去了刻度,直到舱盖再次滑开,顶灯惨白的光线刺得我猛地闭上眼。
“接入完成。编号x记忆体已稳定驻留。”林玥站在操作台前,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数据流,“你可以离开了。首次记忆融合期,建议充分休息,避免剧烈情绪波动。如有异常神经反馈,及时联系中心。”
我撑着发软的腿站起来,脚步虚浮。刚才那地狱般的感官碎片似乎暂时蛰伏了,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和疲惫,仿佛身体里被硬生生塞进了一块不属于自己的、沉重冰冷的异物。走出那栋宏伟得令人窒息的银灰色记忆管理中心大楼,外面城市傍晚的喧嚣扑面而来。悬浮车流无声地滑过,巨大的全息广告牌闪烁着炫目的光影,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假、遥远。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神经探针接触的冰凉触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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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狭小、陈旧,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廉价消毒水和久病之人气息的味道。苏晚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床头那台维持她生命的透析机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嗡鸣,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字,是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跳动一下,都在提醒我那笔天文数字般的债务。
“阿维?”她听到动静,费力地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但看到我的瞬间,还是努力弯起嘴角,想给我一个笑。那笑容虚弱得让人心碎。“今天……回来这么晚?累了吧?”
“嗯,接了个……大单。”我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她枯瘦冰凉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公司的新项目,保密级别高,所以耗得久了点。钱……快凑够了。”我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拙劣的谎言,胃里一阵翻搅。她的手在我掌心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别太拼……”她气若游丝,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担忧,“你脸色……好差。”她冰凉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抚平我眉宇间的疲惫。
“没事,就是有点困。”我强笑着,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刻意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她脆弱的生命之火。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带着一种病人特有的敏感,最终只是疲惫地合上了眼。透析机规律的嗡鸣声,在这寂静的小屋里显得格外沉重。
深夜。城市沉入死寂。
那声音毫无征兆地刺入耳膜——不是来自外界,是直接在大脑深处炸响!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布料被蛮力撕裂的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划破灵魂。紧接着,是更清晰、更粘稠的——刀刃切入肉体的闷响。噗呲……噗呲……一下,又一下。节奏带着一种可怕的、近乎享受的韵律感。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黑暗中,只有透析机屏幕幽绿的光映着苏晚沉睡的侧脸。
没有声音。房间里只有苏晚微弱平缓的呼吸和机器规律的嗡鸣。刚才那一切,清晰得如同亲临现场,却只存在于我的颅骨之内。
我大口喘着气,手指死死揪住身下粗糙的床单,冰冷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是幻觉?还是那该死的“x级记忆碎片”开始作祟了?协议上所谓的“残留情绪波动”?这波动未免也太过“生动”了!
我僵硬地躺回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然而,黑暗中,新的感官碎片如同潜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冰冷。一种刺骨的、湿冷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全身。不是空调的凉风,是那种深秋雨夜,雨水渗进骨髓的阴冷。雨水……我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的触感,顺着发梢流进脖颈。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模糊的路灯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开一小圈惨黄。脚下是……黏腻的触感?像踩在厚厚的、吸饱了水的落叶层上,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滑腻。
还有气味。浓烈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被雨水打湿后的土腥气,还有一种……淡淡的、甜腻到发齁的香气?像是某种廉价香水的味道,被雨和血的气息冲得支离破碎。
“唔……”一声极其微弱的、濒死的呜咽,像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气泡破裂声,突兀地钻进我的意识。很近!仿佛就在我耳边响起!
“啊!”我猛地捂住耳朵,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呼。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那些声音、气味、触感……如此真实,如此具体,疯狂地冲击着我的感官防线。这不是模糊的情绪波动!这根本就是……就是第一人称视角的凶案重播!
“阿维?……阿维你怎么了?”苏晚虚弱的声音带着惊恐,在黑暗中响起。她显然被我的动静惊醒了。
“没……没事!”我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得厉害,强行压下喉咙里的翻涌,“做……做了个噩梦。很可怕的噩梦……”我摸索着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她的手比我的更冷,还在微微颤抖。
“别怕……我在呢……”她轻声说着,带着病中特有的温柔,试图安抚我。她的安慰像一根细小的针,扎进我混乱而恐惧的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才是那个应该保护她的人,如今却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被植入脑中的杀人记忆折磨得像个惊弓之鸟。巨大的愧疚和一种更深沉的、源自那记忆本身的阴冷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我紧紧回握住她的手,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黑暗中,我睁大着眼睛,不敢再闭上。那湿冷的雨夜,那撕裂声,那刀切入肉的闷响,那濒死的呜咽,还有那股混合着血腥、泥土和廉价香水的诡异气味……如同烙印,深深地刻进了我的感官深处。
那夜之后,睡眠成了奢望,更是酷刑。黑暗不再是休息的帷幕,而是通往地狱的传送门。只要意识稍一模糊,那些“记忆碎片”便会如附骨之疽般缠绕上来,带着冰冷的恶意和令人作呕的细节。
有时是视觉的凌迟:一只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肮脏的、布满水渍的水泥地上,指尖微微蜷曲,旁边散落着几片被踩烂的、深紫色的花瓣。那猩红与深紫的对比,刺目得令人心头发紧。视野晃动,似乎“我”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残破的景象。
有时是触感的折磨:指尖传来滑腻、冰凉、富有弹性的触感,像抚摸着某种刚剥皮的动物组织。那感觉如此具体,如此真实,我甚至能“感觉”到指缝间沾染的、黏稠的液体正缓慢滑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到狭小的洗手间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瓷砖贴着额头。
最频繁的,还是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它不再仅仅存在于幻觉中,而是顽固地萦绕在我的嗅觉里。无论我如何用力呼吸出租屋中消毒水和药物的气味,或是苏晚身上淡淡的、久病之人特有的气息,那股浓烈的铁锈味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毫无征兆地钻入鼻腔,霸道地占据一切。它出现在我低头为苏晚擦拭额头的时候,出现在我盯着透析机屏幕发呆的时候,甚至出现在我啃食冰冷馒头充饥的时候。每一次,都像一把冰冷的钩子,猛地拽住我的神经,将我拖回那个血腥的雨夜幻境。
我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崩溃下去。黑眼圈浓重得像被烟熏过,颧骨突出,脸颊深陷。眼神总是飘忽不定,带着一种惊魂未定的恍惚。任何稍微尖锐的声音——比如邻居关门的声音,或是窗外汽车突然的鸣笛——都会让我浑身一激灵,心脏狂跳不止。我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尤其是在安静下来的时候。给苏晚喂药时,勺子边缘磕碰着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药泼洒出来。
“阿维,”苏晚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深重的忧虑,“你的手……一直在抖。是不是……太累了?那新工作……”她清澈的眸子望着我,里面盛满了心疼和不安。
“没……没什么。”我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迅速放下碗,把手藏到背后,用力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制那该死的颤抖,“就是最近……没睡好。项目压力有点大,熬过去就好了。”我不敢看她的眼睛,那里面纯粹的担忧像滚烫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灼痛。
谎言。一个接一个的谎言。为了那笔钱,为了她的命,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行走的恐怖片场,一个承载着杀人犯记忆的容器。而这份来自地狱的“馈赠”,正像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精神,也侵蚀着我和苏晚之间仅存的、赖以支撑的信任与平静。
每一次她担忧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每一次她欲言又止,我的心就像被那记忆中冰冷的刀刃反复切割。恐惧和愧疚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越缠越紧,几乎无法呼吸。那植入我大脑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恶魔?协议里轻描淡写的“x级”,背后隐藏着何等骇人听闻的真相?这个念头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我。
***
再一次被那血腥的濒死呜咽惊醒后,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窗外,城市的天际线刚刚泛起一丝灰白,黎明前的寒意最是刺骨。苏晚还在沉睡,眉头微蹙,似乎也陷入了不安的梦境。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未知的、被动的恐惧折磨。我必须知道,必须弄清楚这强行塞进我脑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个代号“x”的记忆原主,究竟是谁?他做了什么?
打开那台老旧的二手光脑,屏幕幽幽的蓝光照亮我苍白扭曲的脸。手指因为寒冷和残余的恐惧而僵硬,敲击虚拟键盘时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深吸一口气,在搜索框里,颤抖着输入了关键词:“连环杀手”、“逍遥法外”、“二十年左右”、“雨夜”、“年轻女性”、“紫色花”、“滨海市”。
网络如同巨大的信息海洋。无数耸动的标题、真伪难辨的都市传说、过时的新闻报道碎片……像浑浊的泡沫般涌来。我强忍着精神上的不适和胃里的翻搅,快速、近乎神经质地滑动着屏幕,双眼布满血丝,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逐渐亮了起来,灰白变成了鱼肚白。我揉着酸胀刺痛的太阳穴,就在绝望感像潮水般即将把我淹没时,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配图模糊的旧新闻标题,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鬼火,猛地攫住了我的目光——
**【滨海旧案追踪:“午夜屠夫”悬案二十年,十名花季少女雨夜殒命,真凶仍逍遥法外!】**
标题下方,是一张年代久远、印刷粗糙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条被警方封锁线围起来的、湿漉漉的后巷。巷口地面,隐约可见一滩深色的污迹,旁边散落着几个模糊的、像是证物标记的小牌子。虽然图片质量很差,但那个场景……那条后巷扭曲的走向,旁边那个歪斜的、缺了角的消防栓轮廓……与我噩梦中反复出现的那个冰冷、潮湿、充满死亡气息的地点,竟然诡异地重合了!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我死死盯着那张模糊的照片,瞳孔因为极度的惊骇而放大。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到头皮,每一根头发都仿佛竖了起来。
是他!就是“他”!
我颤抖着手指点开那个链接。页面加载缓慢,仿佛故意折磨着我的神经。终于,泛黄的电子报纸页面完全展开。报道的日期赫然是二十一年前。
“……自二十一年前初夏起,滨海市连续发生多起恶性凶杀案,受害者均为深夜独行的年轻女性……作案手法极其残忍,受害者皆遭反复刺戮……现场均发现少量被踩踏的深紫色鸢尾花瓣……凶手作案时间多选择雨夜,行动迅捷,现场遗留线索极少……因其作案特征及时间规律,警方内部称其为‘午夜屠夫’……该系列案件累计造成十名无辜女性遇害,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案发高峰期后,凶手如同人间蒸发,此案成为滨海市刑侦史上最大的悬案之一……”
深紫色的鸢尾花瓣!雨夜!年轻女性!反复刺戮!
报道里的每一个关键词,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我被那些记忆碎片反复蹂躏的神经上。我梦中那刺目的猩红指甲油、那散落的紫色花瓣、那冰冷的雨夜、那刀切入肉的噗呲声、那濒死的呜咽……所有的感官碎片,在这一刻,都被这篇尘封的报道赋予了血淋淋的现实注脚!
“午夜屠夫”……那个代号“x”的记忆原主,竟然是这个二十年前双手沾满鲜血、让整个城市陷入恐怖、至今仍未被绳之以法的恶魔!
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我猛地捂住嘴,冲进狭小的洗手间,对着肮脏的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墙壁,身体因为恐惧和强烈的恶心而不住地颤抖。镜子里映出一张惨无人色的脸,扭曲、惊恐,布满冷汗。那双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骇。
我竟然……竟然把一个真正的、冷血的连环杀手的记忆,植入了自己的大脑!林玥!那个该死的记忆管理中心!他们说的“净化”、“伦理审查”、“安全阈值”……全是狗屁!他们给我装的,根本就是来自地狱的录像带!
我扶着墙壁,双腿发软地走回房间。苏晚似乎被我的动静吵醒了,她半支起身子,担忧地望着我:“阿维?你……你脸色好白,出什么事了?”
我不敢看她,目光躲闪,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没……没事。胃有点不舒服。”我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望着外面渐渐苏醒的城市。晨曦微光中,高楼大厦的轮廓清晰起来,车流开始涌动,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冰冷的秩序。
可我的世界,已经彻底崩塌了。
那份天价的报酬,是苏晚活下去的希望,却也是将我拖入无间地狱的锁链。我成了一个行走的、活生生的“午夜屠夫”记忆容器。协议上那冰冷的“严禁人格代入”条款,此刻显得无比苍白和可笑。当那些第一视角的杀戮记忆夜夜在脑中重演,当凶手的感官和情绪如同病毒般侵蚀我的意识,我真的还能……只是“保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