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法医与灵媒的生死对决(2 / 2)

圣殿星魂 圣殿星魂 6768 字 17小时前

“很多……很多次……在不同的……地方……看你……”他语无伦次,声音发颤,“那双眼睛……透过她的眼睛……一直在看你!”

我的后背窜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蔓延开来。持刀的手,稳定得曾为无数死者理清真相的手,竟也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我强迫自己冷静,用尽全力维持声音的平稳和冰冷,尽管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说清楚!谁的眼睛?什么样的记忆碎片?时间、地点、特征!”

我的大脑却在疯狂运转——最近经手的案子?有遗漏的嫌疑人?仇恨我的对象?不可能。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只与死者及其家属产生间接关联,即便有对结论不满的家属,也绝不到如此诡异、如此……深入的程度。通过死者的眼睛看我?这根本超出了寻仇的逻辑!

顾宸剧烈地摇着头,汗水甩飞出来:“不知道……看不清……只有感觉……冰冷……粘稠……像蛇……盯着猎物的蛇……还有……满足……他很满足……因为能这样……看着你……”

他又一次猛地弯腰干呕,几乎瘫软下去。

而就在这时,解剖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秦法医?顾顾问?里面没事吧?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是助理小吴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和疑惑。

敲门声和问话声像是一把钝剪刀,猛地剪断了室内那根绷紧到极致的弦。

顾宸像是被从梦魇中惊醒,抓着我手腕的手指猛地一松,整个人脱力般沿着器械车滑坐下去,蜷缩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只剩下肩膀无法抑制的、轻微的颤抖。

我几乎是本能地,手腕一翻,解剖刀瞬间离开了顾宸的脖颈,隐入袖中。同时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脸上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只有颈侧那道细微血痕和顾宸瘫坐在地的狼狈模样无法立刻掩饰。

“没事!”我的声音出口,竟比自己预想的要沙哑一些,我立刻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试图让语调听起来正常,“不小心碰掉了东西。顾顾问有些……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暂时不需要帮忙。”

门外的小吴似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应道:“哦,好的。需要葡萄糖液的话随时叫我。”

脚步声渐远。

门外重新恢复了寂静。

但门内的寂静,已经彻底变了味道。

我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蜷缩在地的顾宸,他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完全不见了平日那股令人讨厌的倨傲。袖中的解剖刀柄硌着我的手心,带来一丝冰冷的实感。

颈侧那点细微的刺痛提醒着顾宸方才的失控和那些话语。

我的脸……

透过死者的眼睛……

下一个,是我。

荒谬感和冰冷刺骨的危机感如同两只巨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缓缓拧紧。

我看着他瘫软在地的脆弱模样,与平日那个轻佻傲慢的灵媒判若两人。剧烈的干呕消耗了他所有体力,此刻只剩下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像一只被暴雨彻底打湿的鸟。

但我袖口上那冰冷粘腻的触感,脖子上那道微不足道却刺眼的血痕,还有他瞳孔里残存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惊骇,都在无声地尖叫着,诉说着刚才那短暂几分钟内发生的、颠覆一切的事情,绝非幻觉。

我的思维从未如此混乱过。逻辑的链条寸寸断裂,科学的框架摇摇欲坠。凶杀、仇恨、报复——这些我熟悉的领域词汇,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什么样的仇恨,需要透过一个又一个死者的眼睛来凝视我?什么样的凶手,能做到这种事情?

而“下一个是我”……

这不是警告。从顾宸嘴里说出来,配上他那副见了鬼的样子,这更像是一个……预告。一个从死亡彼岸传递过来的、冰冷粘稠的预告。

空气里还残留着酸腐的气息,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变得愈发令人作呕。

我缓缓地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冻结胸腔里那股陌生的、正在滋生的寒意。我是秦薇,法医秦薇,我只相信证据,只认同逻辑。哪怕证据以这种完全违反常理的方式砸到我面前。

我上前一步,靴底敲击冰冷的地面,发出清晰的回响。我蹲下身,尽可能让自己的目光与瘫坐的顾宸平视。这个动作让我有些不习惯,但我需要看清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顾宸。”我开口,声音低沉,刻意放缓了语速,剥除了所有情绪,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看着我。”

他似乎瑟缩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泪汗交错,眼神涣散,但焦点逐渐艰难地凝聚在我脸上。一看到我,他瞳孔深处那抹恐惧又条件反射般浮现出来。

“你刚才所说的,”我一字一顿,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地钉入他的意识,“每一个细节,重新复述一遍。不要遗漏任何感觉,任何画面,任何声音。哪怕你觉得毫无逻辑,荒诞不经。”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容他闪避:“你说‘他’通过她的眼睛在看。‘他’是谁?特征?感觉?你说的‘很多次’,‘不同的地方’,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份‘满足’……”

我的问题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递出去,试图从那团混乱的、非理性的恐惧中,剥离出哪怕一丝可供辨认的轮廓。

顾宸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仿佛仅仅是回忆就是一种酷刑。他闭上眼睛,喉结滚动,再睁开时,里面是浓重的疲惫和后怕。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没有面孔,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感觉。冰冷,贪婪,像是藏在阴影里的什么东西,贴着你的后颈呼吸……”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那些记忆碎片……不属于这个死者……是‘他’强行塞进来的……或者说,‘他’观看时留下的印记……”他语速很慢,断断续续,极力捕捉着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觉,“不同的光线……有时像是深夜的街道,有时……像是某个房间的窗外……有时……就像在这里,在解剖室……冷光……”

我的脊背窜起一股寒意。解剖室?

“每一次……‘镜头’……对的,就是像镜头……焦点都是你。你在工作,你在走路,你在和人说话……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很远……但每一次,每一次!”他的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抠抓着地面,“那感觉都在!那双眼睛……透过某个躯壳……死死地看着你!贪婪地……享受着这种注视……就像……就像收藏家在看自己最珍贵的藏品……”

藏品?我被这个形容恶心到了,胃里一阵翻腾。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这具尸体?”我逼问,“之前的案子呢?你接触过那么多死者!”

“我不知道!”顾宸几乎要崩溃地低吼出来,他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以前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这次不一样……这次‘他’……‘他’几乎是故意的!‘他’知道我能看到!‘他’是故意通过这个女孩的眼睛,把这些东西……这些看了你无数次的记忆……塞给我!‘他’在炫耀!‘他’在……预告!”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绝望地看着我:“秦薇,‘他’知道我能接触到尸体,‘他’知道我会看到……‘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下一个……就是你……”

预告。炫耀。藏品。

这些词语疯狂地撞击着我的认知底线。

我缓缓站起身,俯视着他。解剖室里惨白的光线将他的绝望和我的冰冷都照得无所遁形。

如果……如果顾宸没有撒谎,如果这一切不是他恶劣的玩笑或精神疾病……

那么,有一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存在,一个“观察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通过无数双眼睛,可能是活人的,更可能是……死人的,在暗处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而现在,这个存在失去了耐心,或者感到了无聊,它开始升级它的游戏。它选择了顾宸作为信使,递来了它的战书。

它的下一个“藏品”,将会是我。

冰冷的愤怒,以及一种极度陌生的、被称为恐惧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我的心脏。

我的目光扫过操作台上那具安静躺着的女尸。她曾经是谁?她是否也只是一个被利用的“镜头”,一个被窥视后的废弃载体?

我的视线最后落回顾宸身上。

他依然瘫坐在那里,被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淹没。

混乱的思绪在极致的冰冷中开始强行重整。不管对方是什么,是人是鬼,是幻觉还是真实,它已经将矛头对准了我。

坐以待毙,从不是我的风格。

“起来。”我的声音冷硬,不容置疑。

顾宸茫然地抬头看我。

“我不管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又有多害怕。”我盯着他,每一个字都砸得无比清晰,“从现在起,你是唯一的线索。你脑子里的那些‘碎片’,是我们唯一可能抓住的东西。”

我朝他伸出手——不是要拉他起来,而是递向他刚才触碰过女尸额头的右手。

“把你感受到的一切,‘他’留下的任何痕迹,任何感觉,尽可能详细地、重复地描述出来。一点都不能漏。”

我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颅骨,直接审视那些令人战栗的记忆。

“我们要在‘他’找到我之前,先把他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