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未来凶器揭开时间谜团(2 / 2)

圣殿星魂 圣殿星魂 10657 字 12小时前

我继续问着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目光却再也不敢轻易滑向她的手腕。那截袖口,像一个潘多拉魔盒的盖子,一旦掀开,释放出的将是颠覆一切的、来自时间彼岸的恐怖真相。她的回答变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也重新变得飘忽不定,显然还沉浸在悲痛和我的失态带来的些许不安之中。

谈话草草结束。林晚起身告辞,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咖啡馆门口,汇入街角的人流。我依然坐在原地,指尖冰冷。那道新月状的淤痕,如同一个来自深渊的烙印,清晰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它指向一个令人窒息的悖论:一个悲伤的女儿,一具嵌着未来凶器的父亲的尸体。这中间,到底隔着怎样一条血腥而扭曲的时间之河?

我将杯子里的冷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却压不住心底翻腾的惊涛骇浪。必须行动。必须找到连接点。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被切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轨道。白天,我依然是那个按部就班处理常规案件的陈法医,在警局的白色走廊里行走,在解剖室冰冷的灯光下工作,将一切异常的思绪死死压在职业化的面具之下。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枚来自未来的微尘,像一枚冰冷的种子,深藏在内袋里,随着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在无声地提醒着我那个雨夜的警告和咖啡馆里那惊悚的发现。

夜晚,则属于另一个世界。我像一个潜行的幽灵,利用一切可能的权限和微不足道的私人关系,将触角伸向林国栋最后的日子。他的银行流水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没有大额不明支出,也没有可疑的入账。手机通讯记录里,除了家人、几个老同事和老朋友,就是社区活动中心和医院的预约电话,规律得近乎刻板。社交平台更是乏善可陈,偶尔转发几条养生文章或老歌链接,评论寥寥无几。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退休老人。他的生活轨迹简单得如同一杯白水。似乎没有任何一个点,能与“未来科技”、“谋杀”这些惊悚的词汇产生交集。

除了……那个花店。

林晚在咖啡馆窗外凝视的那个挂着“旺铺转租”牌子的花店。林国栋的消费记录里,在他去世前一周,确实有一笔在这家名为“芳馨”的小花店的支出,数额不大,买的是几支普通的康乃馨。记录本身毫无异常。

但林晚那天的神情,她站在花店橱窗前那种灵魂被抽离的、巨大的悲伤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一根刺,扎在我心头。

某个傍晚,暮色四合,街灯次第亮起。我再次来到那条街。芳馨花店的玻璃门紧闭着,“转租”的红字在白纸上显得格外刺眼。橱窗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张废弃的包装纸散落在角落,蒙着厚厚的灰尘。昔日的生机早已被一种死寂的荒凉取代。

我绕着店铺走了一圈。后巷狭窄而潮湿,堆放着几个满是污垢的垃圾桶,散发着食物腐烂的酸臭味。旁边的防火梯锈迹斑斑。就在花店后门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墙上钉着一个老旧的、塑料壳泛黄的监控摄像头。镜头歪斜着,对着后巷的入口方向。

这是唯一的线索了。一个被遗忘的、可能记录了林国栋最后影像的“眼睛”。

费了一番周折,几经辗转,我终于联系上了花店的前店主,一个急着处理完所有事务回老家的中年女人。电话里她的声音疲惫而漠然。我用一个“警方调查取证需要”的模糊理由,加上一点小小的“感谢费”,说服了她提供那个老监控硬盘里的备份数据。

数据到手,是几段日期标记清晰但画质极其糟糕的录像。夜晚的画面更是布满了雪花点和跳动的条纹,模糊得如同抽象画。我坐在书房里,拉上厚重的窗帘,只有电脑屏幕的光照亮我紧盯着画面的脸。快进,暂停,回放……眼睛因为长时间凝视而酸涩发胀。

林国栋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其中一段录像里。时间是他遇害前三天的深夜,接近十一点。画面抖动得厉害,勉强能辨认出他穿着那件熟悉的灰色夹克,脚步有些蹒跚地出现在后巷入口。他没有走向花店后门,反而在巷口徘徊了几秒,似乎在犹豫,又像是在等什么人。昏黄的路灯光线勉强勾勒出他佝偻的侧影。

就在这时,录像画面猛地跳动了一下,雪花点瞬间爆开,淹没了大部分图像。持续了大约三秒。当画面重新稳定下来时,巷口那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深色外套、身形瘦高的男人!他仿佛凭空出现,就站在林国栋面前,距离很近。两人似乎在交谈。但距离太远,画质太渣,只能看到林国栋似乎有些激动地比划着手臂,而那个深色外套的男人则显得异常沉静,甚至有些僵硬。男人大半张脸都隐藏在连衣帽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下颌轮廓。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是他吗?那个雨夜警告我的黑衣人?虽然无法看清面容,但那种冰冷、沉静、带着非人质感的气息,隔着模糊的录像画面,竟然如此相似地传递过来!

他们的交谈很短暂。深色外套的男人似乎递给了林国栋一个很小的、方形的、深色的东西。林国栋接了过去,低头看了看,然后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在模糊的录像里看不真切,但肢体语言却透出一种强烈的震惊和……恐惧?他猛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东西差点掉落。

紧接着,画面又剧烈地抖动起来,再次被雪花覆盖。这一次,持续了五秒之久。

当画面恢复时,巷口只剩下林国栋一个人。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深色的小方块,像一尊凝固的雕像。然后,他猛地转身,步履踉跄地、几乎是仓皇地逃离了后巷,消失在录像的范围之外。

我反复回放这关键的几十秒,将画面放大到极限,定格在那个男人递出物品和林国栋惊恐后退的瞬间。那个深色的小方块……到底是什么?它让林国栋如此恐惧?这突如其来的接触,与他几天后的死亡,和那枚未来碎片,又有着怎样致命的关联?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试图从模糊的像素中榨取更多信息时,一种熟悉的、令人血液冻结的冰冷感毫无征兆地再次攫住了我。

不是幻觉。

书房里温度骤降。窗户紧闭着,厚重的窗帘纹丝不动。但一股阴冷的气流却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带着雨夜的湿气和一种……金属锈蚀般的、非人的气息。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猛地从电脑椅上弹起来,转身!

他就在那里。

就在书房门口,那片被走廊昏暗光线勾勒出的阴影里。依旧是那身毫无反光的黑色连帽外套,帽子低低压着,遮住了所有面容。像一尊从黑暗深渊中直接走出的雕塑,无声无息,冰冷彻骨。书房里唯一的光源是电脑屏幕,那幽幽的蓝光映在他身上,非但没有驱散黑暗,反而将他衬托得更加阴森、诡秘。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门明明锁着!他怎么可能……

恐惧像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我下意识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书桌上,电脑屏幕的光线在我脸上跳动。我的手下意识地、本能地按住了自己外套的内衬口袋——那个藏着未来碎片微尘的地方。

“你……”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没有动。帽檐的阴影下,那两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昏暗的光线,牢牢锁定在我身上。那目光扫过我的脸,扫过我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最后,极其缓慢地,落在了我按住胸口的手上。

然后,他动了。

不是攻击。他极其缓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动作平稳、精准,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感。

那只手包裹在黑色的、同样毫无反光的皮质手套里。

他抬起手,停在空中,掌心对着我,仿佛在展示什么,又像是在无声地警告。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时间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冰冷的、带着金属锈蚀感的气息更加浓郁,几乎令人窒息。

接着,他那只悬在空中的手,开始动作。

极其缓慢,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他用左手,开始一点点地、极其仔细地、剥下右手上的黑色手套。

首先是食指的指尖。黑色的皮质被一点点褪下,露出下面包裹的东西。

不是皮肤。

是金属!

冰冷的、闪烁着哑光的银灰色金属指节!每一个关节都清晰可见,线条流畅而精密,绝非任何已知的假肢工艺所能制造!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拳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耳边只剩下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声。

他继续褪着手套。中指、无名指、小指……一节节冰冷、精密、非人的金属指骨暴露在书房昏暗的光线下。那银灰色的光泽,与我记忆深处那枚来自五十年后的凶器碎片,在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晕中,折射出如出一辙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冷光!

手套终于完全褪下。

一只完整的、由不知名银灰色金属构成的手,暴露在空气中。五指修长,结构精妙绝伦,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伴随着极其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精密机械运转的嗡鸣。

那只金属的手,掌心依旧对着我。然后,那只金属的手,极其缓慢地,屈起了食指和中指,形成一个类似“扣动扳机”的动作,指尖正对着我的心脏。

一个低沉、沙哑、如同深渊回响般的声音,再次直接在我颅骨深处震荡开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时间不多了,医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只褪下手套的、完全暴露的金属右手,猛地做了一个向下虚按的动作!

“滋啦——!”

刺耳的电流爆鸣声毫无预兆地在我身后炸响!一片刺目的蓝白色电火花猛地从我的电脑主机箱里迸射出来!屏幕瞬间熄灭,彻底黑屏!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伴随着黑烟,迅速在书房里弥漫开来!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只有窗外远处微弱的城市灯光,勉强勾勒出门口那个黑影岿然不动的轮廓,和他那只在微弱光线中依旧泛着冰冷银灰光泽的金属之手。

恐惧像一只巨大的、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黑暗中,唯有那只金属手和黑衣人帽檐下深不见底的阴影,如同地狱的标记,灼烧着我的视网膜。电脑烧毁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像一场小型死亡的余烬。

“时…时间…什么时间不多?”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破碎,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巨大的压力而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脊背死死抵住冰凉的书桌边缘。

黑衣人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那只刚刚引发毁灭的金属右手。动作流畅而精准,带着一种非人的优雅。那冰冷的银灰色光泽在黑暗中似乎自行散发着微弱的光晕。然后,他微微侧身,那只金属手无声地指向——窗户的方向。

不是指向窗外城市的灯火,而是指向一个更具体的方向。那个方向……正是林晚所住的旧城区公寓的大致方位!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我的全身。林晚!那道新月状的淤痕!花店后巷的录像!林国栋惊恐的脸!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这一刻被这只金属手指强行扭合在一起,指向那个看似最不可能、却又唯一合理的答案——漩涡的中心,是那个失去父亲的脆弱女孩!

他要我对林晚做什么?或者,林晚本身……就是那个“时间不多”的关键?

巨大的谜团和冰冷的威胁如同两座冰山轰然压下。我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喉咙却像被焊死,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影没有再给我任何机会。

在我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他那只指向窗外的金属手,五指极其轻微地收拢了一下,仿佛握住了什么无形的东西。紧接着,他整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开始变得……模糊。

不是移动,不是消失。而是像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画面,边缘开始出现诡异的、高频的闪烁和抖动。他的轮廓在黑暗中变得不稳定,仿佛由无数细微的、高速震颤的粒子构成。黑色的连帽外套、帽檐下的阴影、那只泛着冷光的金属手……都在以一种超越视觉暂留的速度高频闪烁、明灭不定。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钟。

滋——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静电释放般的轻响。

下一瞬,他站立的位置,只剩下书房门口那片空荡荡的、被走廊昏暗光线勾勒出的阴影。

他消失了。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这个空间里彻底擦除,不留一丝痕迹。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股冰冷、混合着金属锈蚀和臭氧的特殊气息,以及身后电脑机箱里散发出的焦糊味,顽固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绝非幻觉。

书房陷入死寂。窗外城市的噪音似乎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我僵硬地站在原地,背靠着书桌,冷汗浸透了衬衫,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的痛感。

那只金属的手……指向林晚方向的手……还有那句“时间不多了”的冰冷警告……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激着灼痛的喉咙。不能再等了!无论林晚是受害者,还是……隐藏着什么更可怕的秘密,我都必须立刻找到她!那枚藏在我内衬口袋里的、来自未来的微尘,此刻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我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书房,抓起车钥匙,撞开家门,冲进了浓重的夜色里。引擎发出暴躁的嘶吼,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向林晚公寓的方向。轮胎摩擦着湿冷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窗外的霓虹灯流被拉扯成模糊的光带,如同此刻我混乱而惊惧的思绪。

林晚住在一栋老旧的筒子楼里,楼道狭窄,声控灯大多年久失修。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昏暗的楼梯,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巨大的不安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全身。她住顶楼最角落的一间。

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撞在斑驳的墙壁上,又反弹回来。声控灯在我头顶闪烁了几下,发出苟延残喘的昏黄光芒。

终于冲到她的门前。门牌号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我抬手,指节正要用力叩响那扇老旧的、油漆剥落的木门——

门,是虚掩着的。

一条细细的、黑暗的门缝,如同通往未知深渊的入口,无声地呈现在我面前。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着老旧楼道里固有的潮湿霉味,从那条门缝里汹涌地弥漫出来,直冲鼻腔!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