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随即，被吱嘎那震耳欲聋的狂笑打破。

“成功了！俺就知道能行！哇哈哈哈哈！！俺就说嘛！在俺吱嘎大爷手里，就没有搞不定的玩意儿！看见没！这画面！这特效！还有谁？！！”

他像一只刚刚打赢了地盘争夺战的兽人老大，绕着那台稳定运行、散发着柔和而强大能量波动的设备又蹦又跳，巨大的绿色脚掌踩得地面咚咚作响。他不断对着镜头做出各种狰狞（自认为威武）的表情和姿势，屏幕上他的影像异常清晰，周身那圈流动的、半透明的绿色能量光晕，将他每一个夸张的动作都渲染得如同史诗大片的主角。

“老……老大……”屁精嘀咕颤巍巍地从废铁堆后爬出来，小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台之前还像个炸弹、现在却温顺得像只史古格羔羊的设备，“它……它真没炸？还、还变得更……更闪了？”

“废话！”吱嘎一把搂过嘀咕瘦小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它的骨头勒断，指着屏幕，“看见没！这才叫技术！这才叫waaagh！之力！在俺的英明领导下，在俺坚定不移的‘俺寻思’之下，啥能量过载，啥亚空间裂隙，那都是给咱们的设备添加燃料和特效的小插曲！”

他完全将刚才那惊心动魄、差点团灭的危机，美化成了自己伟大计划的一部分。

“数据记录显示，”铁下巴的独眼恢复了平稳的扫描光束，电子音依旧冷静，但分析的内容却足以让任何了解内情的人疯狂，“设备运行状态：稳定。能量循环效率：+188%。信号传输质量：超越原有基准，达到无法解析的‘超清晰’级别。新增视觉特效：高浓度waaagh！力场实体化光晕，具备能量威慑与美学增强双重特性。结论：改造成功，效果……远超预期。”

连铁下巴都不得不承认，这违背了所有已知科学定律的改造，取得了匪夷所思的成功。

“哦~我亲爱的吱嘎！”弗拉克斯的投影如同水母般优雅地飘到镜头前，痴迷地看着那圈绿色光晕，“这光环……这质感……它充满了原始的暴力美学，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醉的稳定与和谐！它是力量与秩序的完美结合！是野性与理性的终极狂欢！我敢打赌，没有任何存在能抗拒这种全新的、充满张力的视觉冲击！”

“那是当然！”吱嘎得意地昂起头，享受着“艺术总监”的吹捧，“以后咱们直播间的家人们，看到的都是这种带特效的、超清晰的、牛逼哄哄的画面！看谁还敢说咱们的直播粗糙！”

他兴奋地搓着手，开始测试新设备的具体功能。他先是让嘀咕扛着摄像机在窝棚里转了一圈。画面稳定得如同固定在轨道上，连最细微的颠簸都没有，而且无论镜头扫到哪里，都自带那圈狂霸酷拽的绿色能量背景，连一堆生锈的螺栓看起来都像是某种神秘的神器。

“不错不错！稳定性没得说！特效杠杠的！”吱嘎满意地点评，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暂时遗忘的、顶在摄像机上的伺服颅骨上。

之前因为“飞行改造”和能量过载，这“小眼睛”一直处于半瘫痪状态，眼窝红光微弱。但此刻，随着设备整体能量的稳定与升华，伺服颅骨眼窝中的红光也重新变得明亮、稳定起来，甚至……那红光深处，似乎也隐隐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绿色光丝，仿佛也被waaagh！力场轻微“感染”了。

“喂！小眼睛！感觉怎么样？跟着俺吱嘎老大，是不是也沾光升级了？”吱嘎用粗手指弹了弹伺服颅骨的金属脑门，发出“铛”的一声。

伺服颅骨没有回应（它本来就不会说话），但它传回的子画面，却悄然发生了变化。那原本只是清晰、稳定、客观记录一切的视角，此刻在画面的边缘，也隐隐泛起了一圈极其细微的、与主画面同源的绿色光晕！仿佛它的“观察”本身，也被赋予了某种“waaagh！”的属性！

“咦？”吱嘎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觉得挺好玩，“连小眼睛也带上特效了？哈哈，好事！说明俺的waaagh！之力无孔不入！”

他玩心大起，开始对着伺服颅骨的镜头做鬼脸，那冰冷的金属头骨忠实地记录着一切，画面边缘的绿光随着吱嘎夸张的表情微微波动。

就在这时，吱嘎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更大胆、更“兽人”的想法冒了出来。

“诶？你们说……”他摸着下巴，看着那稳定运行的设备和闪烁着异样光芒的伺服颅骨，“俺这新‘滤镜’这么牛逼，能不能……看到点别的啥？比如……其他‘哥们’的直播间是啥样的？”

他所谓的“其他哥们”，指的自然是那些给他打赏过的、来自不同势力的“大佬”们所在的领域。这个想法纯粹是出于兽人对“看热闹”和“攀比”的天生热爱。

“理论层面，”铁下巴分析道，“设备能量等级与信号灵敏度已大幅提升，且融合了部分疑似与亚空间深层结构相关的机械教构件。存在微弱可能性，可以被动接收或……主动搜索到某些特定频段的、非本宇宙的信息流。”

“搜索？好主意！”吱嘎只听懂了他想听的，立刻兴奋起来，“那就搜搜看！让俺瞧瞧铁罐头老家是不是整天在敲铁皮，粉毛怪的老家是不是到处都是粉嘟嘟的光！”

他根本没有“权限”、“协议”或“危险”的概念，直接凭借一股蛮横的“俺想看看”的意念，将自身的waaagh！之力灌注到设备中，同时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个刚刚被他焊接上去、功能不明的机械教旋钮。

“嗡……”

设备发出一阵低沉的、与之前不同的嗡鸣。主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如同水波般荡漾，那圈绿色光晕变得更加活跃，仿佛在扫描着什么。伺服颅骨的子画面也开始出现雪花和扭曲。

“检测到高维信号扫描行为……”铁下巴警告，但吱嘎充耳不闻。

突然！

主屏幕上的画面猛地一定格！

一个完全不同的景象呈现出来——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不断变幻的几何图形和闪烁的蓝色数据流构成的冰冷海洋，无数信息如同瀑布般流淌，充满了绝对的理性与秩序，但也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哇哦！”吱嘎瞪大了眼睛，“这地儿……看着眼熟啊！是不是铁罐头老铁的家？咋全是方块和线？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这无意识的、粗暴的“信号搜索”，竟然真的穿透了位面壁垒，捕捉到了与机械教领域相关的某个信息维度的一角！

没等他仔细“参观”，或许是因为他的窥视触动了某种防御机制，或许是信号本身不稳定，那个画面闪烁了几下，消失了。

“诶？咋没了？”吱嘎有点不满，但他更加兴奋了，“能看见！真能看见！太牛逼了！哈哈哈哈！”

他手舞足蹈，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而他这番操作和兴奋的宣言，也通过直播，清晰地传达到了所有正在观看的“观众”耳中。

混沌领域，色孽的宫殿里，响起了充满期待的笑声。恐虐的血域中，传来了对于可能看到更多杀戮场面的低沉咆哮。纳垢的花园里，慈父似乎对展示祂的“杰作”也颇有兴趣。连那冰冷的机械教信息海洋深处，某个受损的逻辑核心，也再次因为这无法无天的“窥视”而泛起了紊乱的波澜。

更多的“观众”，开始隐隐期待起来，这个无法无天的绿皮主播，下次会把镜头，强行“插播”到谁的家里？

吱嘎看着恢复正常的屏幕，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探险家与土匪般的贪婪笑容。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家人们！等着瞧！下次直播，俺带你们去别家‘串串门’！看看别人家的‘节目’是啥样的！保证新鲜！保证刺激！”

窝棚里，回荡着他那充满搞事欲望的大笑。而那台稳定运行的设备，其真正可怕（或者说有趣）的功能——跨位面信号搜索与强制插播——的潘多拉魔盒，已经被他亲手打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