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的礼物?
这听在耳中,比魔鬼的祝福还要让人脊背发凉。
林溪看向顾衍,男人的表情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沈聿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林溪的声音很轻。
“不重要。”顾衍执起桌上的香槟杯,澄澈的液体在水晶杯壁上晃出一圈优雅的弧度,“无论真假,都与我们无关。他这辈子,不可能再有机会踏出那道门。”
他的语气淡然,透着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
林溪点了点头,紧绷的心弦稍稍松懈。
不管沈聿想掀起什么波澜,他都已经是笼中困兽,再也无法伤害到他们了。
她不该在今天这个幸福的日子里,为那个疯子,再耗费任何心神。
午宴的气氛温馨而热烈。顾老爷子拉着林溪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一声声“好孩子”叫得比谁都亲切。
周佩芬也彻底放下了昔日的芥蒂,举杯时眼眶泛红,真诚地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苏青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抱着林溪又哭又笑,嚷嚷着要当两个干女儿的首席干妈。
林溪被幸福包围着,感觉像是踩在云端,有些不真实,却又无比心安。
宴会散去,宾客们陆续离开。
顾衍将已经玩累了,正打着瞌睡的淼淼和爱溪,小心翼翼地抱上车,交给了早已等候的张妈和司机,柔声嘱咐他们先送孩子们回老宅休息。
喧嚣散尽,草坪上恢复了宁静。
夕阳的余晖为圣洁的教堂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
顾衍牵起她的手,重新走进了那座空无一人的教堂。
“我们回来这里做什么?”林溪有些不解。
“带你重温一个旧梦。”顾衍牵着她,穿过长长的廊道,停在圣坛前。
夕阳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地面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空气中还残留着白玫瑰与百合交织的馥郁芬芳。
“喜欢这里吗?”顾衍从什后将她拥入怀中,熊膛紧贴着她的后背。
“喜欢。”林溪靠在他的熊膛上,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你怎么会想到,在这里……给我一个惊喜?”
“因为,我第一次见你,就在这里。”顾衍亲雯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
林溪记忆中与他的初见,分明是在上初中时,顾家的宴会上。
“不。”顾衍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低低的轻笑,“比那更早。在你十岁那年。”
十岁那年?
那么遥远,一个被岁月尘封的模糊片段,渐渐清晰起来。
那年冬天,她刚被父亲从外婆家接到那个所谓的“新家”。
继母李静的冷眼,继妹林可儿的刁难,都像冰凌,刺痛着她敏感的内心。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她的生日,可家里只有林可儿的欢声笑语。
她被林可儿故意锁在门外,穿着单薄的棉衣,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无处可去的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躲进了这座能暂时隔绝风雪的教堂。
她躲在最后一排的长椅后面,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哭得又冷又饿,委屈得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就在她哭到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停在了她面前。她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大哥哥。
他很高,眉眼冷峻,看起来不太好惹,可他递过来的,是一颗用漂亮糖纸包着的草莓味糖果。
那颗糖的甜味,是她那天唯一的慰藉。
难道……
林溪猛地转身,仰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衍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是你?”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嗯。”顾衍的眼底漾开一片温柔的笑意。
林溪的心,酸涩,滚烫,又甜得无以复加。
原来,她以为的萍水相逢,竟是他的久别重逢。
“那你当时……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那里?”她仰着脸,痴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