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上午九点整。
京市民政局婚姻登记处,无数对新人依偎在一起,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甜蜜。
空气中都仿佛漂浮着粉红色的泡泡。
唯独林溪,她的心随着墙上时钟的每一次滴答,慢慢变冷。
她穿着一身洁白连衣裙,象征着纯洁的开始。
手里死死攥着户口本,身份证,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手机屏幕上,半小时前顾辰发来的消息依旧刺眼:“溪溪,路上有点堵,你先进去等我,我马上就到。”
可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他的人和电话,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五年了。
从青涩的大学校园到步入社会,她陪着顾辰,整整五年。
他创业失败,不想被家人看不起,是她拿出父母留下的所有积蓄,陪他东山再起;
他胃不好,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学着煲汤,算着时间,风雨无阻地送到公司;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拿到红本本的第一件事,就是发朋友圈,配文:余生,顾先生请多指教。
可她的顾先生,人呢?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心脏,林溪拨通了顾辰的号码。
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正在经历典型的“期待性焦虑”,可理智却压不住那份发自内心的慌乱。
电话响了很久,在即将自动挂断时,终于被接起。
电话那边嘈杂无比,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人群放肆的哄笑声。
“喂,溪溪。”顾辰的声音带着醉酒后的沙哑和烦躁。
“阿辰,你在哪?”林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不是说堵车吗?怎么会这么吵?”
“哦,我……”
她话音未落,一个娇媚入骨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炫耀般的亲昵:“阿辰,谁这么不识趣,在你们给我接风洗尘的时候打电话来?快来帮我切蛋糕嘛!这可是你特地为我订的呢!”
这个声音……
宋暖!
顾辰放在心上、时常挂在嘴边的青梅竹马,她回来了?
林溪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四肢百骸都变得冰冷。
“别闹,”顾辰压低声音,对那个女孩解释道,语气温柔宠溺,“一个不重要的电话,我马上过去。”
不重要的电话?
今天,是他们约定好领证的日子!
在她这里是重于泰山、赌上了一生幸福的人生大事,在他那里,却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打发的“不重要”的电话?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林溪感觉自己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周围所有幸福的人群,都在围观她的狼狈。
“顾辰,”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你在哪里?”
“凯悦酒店。”顾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但很快就变得理直气壮,“宋暖回来了,我们几个发小给她接风。溪溪,你最懂事了,我知道你能理解。领证我们改天也一样,宋暖她刚下飞机,身体不好,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下吧?”
又是“懂事”!
五年来,这像一个紧箍咒,将她所有的委屈和牺牲都定义为理所当然。
因为她懂事,所以纪念日他可以为了陪宋暖视频聊天而缺席;
因为她懂事,所以她高烧住院,他可以因为宋暖一句“心情不好”就立刻买机票飞去邻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