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帅帐中炸响。
负责后勤的将军郭开山猛地站了起来,他身高八尺,身形魁梧,在一众将领中格外显眼。
他盯着薛礼,脸色铁青。
“大帅,此举无异于孤注一掷!”
郭开山的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旦前线战事稍有迟滞,我军将陷入弹尽粮绝之境!”
“末将不能看着十万弟兄去送死!”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帐内不少将领都低下了头。
都是沙场老将,谁不明白这个道理?
放弃粮道防御,意味着把全军的命,押在一场进攻上。
赢了,自然一切都好。
可万一输了?
十万大军,连退路都没有。
薛礼听完郭开山的话,没有立刻反驳。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负责了整支大军所有后勤的老将,脸上看不出喜怒。
“郭将军所言,不无道理。”
薛礼的声音很平静。
郭开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薛礼会这么说。
但薛礼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重重一沉。
“但本帅依旧坚持原计划。”
郭开山的手,再次握紧了。
“大帅!”
“坐下。”
薛礼打断了他。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
郭开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重新坐了下去,只是那双眼睛,还在盯着薛礼。
薛礼转过身,走到帐篷的一角。
那里堆着几个盖着巨大油布的物件。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薛礼伸出手,用力一扯。
油布掉落,露出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套精巧的木质模型,每个部件都做工精细,严丝合缝。
模型展示的,是一座桥。
一座从未见过的桥。
它的桥面由无数木板拼接而成,桥墩却不是固定的石柱,而是由空心的木筒组成,漂浮在水面上。
最让人惊讶的是,所有的连接处,没有一颗钉子,全是榫卯结构。
“这是工部按照武郡王的提示最新研究出来的飞虹桥。”
薛礼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质疑声都停了下来。
帐内所有将领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武郡王?
又是那位郡王的手笔?
“所有构件均已在长安预制完成,只需按图组装。”
薛礼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那个模型。
“三日之内,我们就能在任何宽度五十丈以下的江面上,架起一座可供大军通行的桥梁。”
“什么?!”
“三日?”
“五十丈?”
帐内炸开了锅。
要知道,在这西南群山之中,最难过的就是那些湍急的江河。
以往修桥,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而现在,薛礼告诉他们,三日就能架起一座桥?
郭开山的眼睛瞪得老大,他盯着那个模型,喉咙滚动了一下。
薛礼没有停下,他又走到另一个油布前,再次用力一扯。
露出的,是几个黑乎乎的圆筒。
“还有这个,开山雷。”
他拿起一个圆筒,在手中掂了掂。
“同样是工部按照武郡王最新研究出来的,专门用于炸山的。”
“我们逢山,便开山。”
“遇水,便搭桥。”
薛礼的目光扫过帐内所有将领,一字一句地说道。
“孟山以为的山川天险,在本帅眼里,不过是脚下的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