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和窒息感将姜青白从昏迷中拽回现实。她猛地咳嗽起来,呛出几口浑浊的河水,肺部和喉咙如同被火烧过般疼痛。意识回归的瞬间,第一个感觉是手腕上依旧传来紧箍般的力量,以及身下并非冰冷河水,而是粗糙的砂石。
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晨光熹微笼罩的、荒凉而陌生的山谷。两侧是陡峭的、覆盖着稀疏植被的岩壁,脚下是宽阔的、布满了鹅卵石的河滩,湍急的河水在不远处轰鸣着奔流而去。
她还活着。
而他……
姜青白猛地侧头,看到秦晋川就躺在自己身边,依旧保持着昏迷的姿势,但他的一只手,至始至终都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额角凝固的血迹和身上作战服多处破损与深色污渍,无声地诉说着坠崖过程中他承受了怎样的冲击。
“秦晋川!”姜青白心中一紧,挣扎着坐起身,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冰冷刺骨以及多处擦伤的疼痛,第一时间去检查他的情况。
触手一片滚烫!他在发高烧!
她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身体,发现他的左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骨折了。右侧肋骨区域有大片可怕的淤青,呼吸略显急促和浅薄,可能伤及了内脏。额角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肿胀得厉害。
伤得很重!必须立刻处理!
姜青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先是用力,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嵌入了她的骨肉。脱离他的掌控后,她迅速观察四周。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山谷,人迹罕至。当务之急是找到相对安全的庇护所、水源和能处理伤口的东西。
她咬着牙,忍着眩晕和虚弱,将秦晋川沉重的身体一点点拖拽到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可以挡风的岩石后面。这个过程几乎耗尽了她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
接着,她利用周围能找到的东西——比较直的木棍、从自己破烂作战服上撕下的布条,以及空间里悄悄取出的、少量具有固定和消炎作用的草药粉末,为他进行初步的骨折固定和伤口清理。处理他额角伤口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蘸取了一丁点极度稀释的灵泉水,小心地擦拭上去。希望能有点作用。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汗流浃背,眼前阵阵发黑。精神力过度消耗的后遗症和身体的创伤一同袭来。
但她不能倒下。
她找到一些干燥的苔藓和枯枝,用最原始的钻木取火方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点燃了一小堆篝火。橘黄色的火焰跳跃起来,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也驱散了些许山谷清晨的寒意和心中的阴霾。
她将两人湿透的外衣架在火边烘烤,自己则穿着单薄的内衣,蜷缩在火堆旁,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照看着昏迷的秦晋川。
时间在寂静和担忧中缓慢流逝。
中午时分,秦晋川的体温似乎更高了,他开始无意识地呓语,眉头紧锁,仿佛陷入了极深的梦魇。
“……走……快走……”
“……别管我……任务……”
“……青白……小心……”
断断续续的词语,夹杂着痛苦和焦虑,让姜青白的心紧紧揪起。她不停地用湿润的布条擦拭他滚烫的额头和干裂的嘴唇,将最后一点干净的、掺了灵泉的清水一点点渡入他口中。
也许是灵泉起了作用,也许是他的身体素质确实强悍,傍晚时分,秦晋川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一些,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神先是有些涣散和迷茫,随即猛地聚焦,当看到守在身边、脸色苍白却眼神关切的姜青白时,他紧绷的身体才骤然松弛下来,仿佛确认了最重要的东西还在。
“我们……在哪?”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如同砂纸摩擦。
“一个陌生的山谷,应该是被河水冲下来的。我们和队伍失散了。”姜青白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将水囊递到他嘴边,“你伤得很重,左腿骨折,可能还有内伤。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