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看见她了，却装作不认识。用那种看陌生人的、冰冷的眼神。

是了，这里是选拔营。他是教官，或许还是高层教官。而她是参选队员，是数以百计需要被筛选、被淘汰的“菜鸟”之一。纪律的红线，在这里，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更加不容逾越。

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再看他。胸腔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闷。

“都聋了吗？废物集合需要这么久？”炸雷般的怒吼再次响起，那名领头的黑脸教官（代号“黑豹”，姜青白后来才知道）大步走到队伍前方，眼神凶狠地扫过众人，“欢迎来到地狱入口，菜鸟们！我是你们的总教官，代号‘黑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会深刻地记住这个名字，并且后悔今天站在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在这里，你们过去的成绩、军衔，全都是狗屁！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随时可能被扔出去的垃圾！”

“看到你们身后那面墙了吗？”黑豹教官指着营地边缘那面高达数米、光滑无比的水泥墙，“那是‘绝望墙’！每次考核的最后一名，都会亲手把自己的编号贴在上面！等到墙上贴满编号的时候，就是选拔结束的时候！当然，我希望你们大部分人都撑不到那一天，早点滚蛋，大家都轻松！”

刻薄的言语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队伍里的气氛更加凝重。

“现在，全体都有！背囊上肩！目标，前方综合训练场，武装越野二十公里！最后抵达的十人，直接淘汰！开始！”

命令一下，没有任何准备时间，队伍瞬间如同炸开的马蜂窝，争先恐后地冲向训练场入口。

姜青白压下心中所有翻涌的情绪，将背囊甩上肩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此刻，不是伤感或委屈的时候，这是战场！是她通往“顶峰”的第一战！

她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动作迅猛，脚步沉稳，瞬间就超越了大部分还在混乱中调整装备的男兵。

奔跑中，她能感觉到，一道冰冷而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了她的背上。

她知道是谁。

他没有与她相认，甚至吝于给予一个鼓励的眼神。

但他注意到了她。用他那种独有的、苛刻的教官方式。

这就够了。

姜青白咬紧牙关，将所有的杂念抛诸脑后，将所有的力气灌注到双腿。

秦晋川，你看着吧。

无论你是以何种身份出现在这里。

我都会用我的实力，走到最后！

走到……足以与你并肩，让你再也无法忽视我的高度！

寒风刮过脸颊，带着生疼的感觉。

她的眼神，却比这寒风更加冷冽，更加坚定。

初入选拔营，再见故人。

故人却已成“考官”。

这场“地狱”之旅，从这一刻起，注定将更加艰难，也更加……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