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牙儿被浓厚的乌云彻底吞噬,只有零星几点寒星在云缝间闪烁,吝啬地洒下些许微光。正是月黑风高夜。
姜青白如同一尊石雕,在杂物间的黑暗中静静蛰伏,呼吸绵长几不可闻。洗髓后的身体五感敏锐到了极致,她能清晰地“听”到正屋里姜福海沉重的鼾声、王彩凤偶尔的磨牙声,以及姜美丽在睡梦中不安的翻身声。
她在等。
等待一个最安全的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当远处传来隐约的鸡鸣声(那是城郊农户家的鸡),预示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即将来临,也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姜青白动了。
她悄无声息地起身,身上早已换好了最利落的一身旧衣。她没有走门,而是如同灵猫般贴近杂物间那扇小小的、糊着旧报纸的窗户。窗户从里面用木栓扣着,她手指微一用力,木栓被无声无息地拨开。
她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从狭窄的窗口翻出,落地时甚至没有惊动墙角打盹的蟋蟀。
院子里一片死寂。寒风掠过,带着刺骨的冷意,却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
她的目标明确——正屋旁边,那间单独搭建的、上了锁的小偏房。
那是姜福海家的“库房”,也是这个家真正值钱家当的藏匿之处。原主的记忆里,姜福海和王彩凤经常偷偷摸摸进出那里,每次出来都神色警惕。爷爷留下的钱财、票证,大部分肯定就在里面,或许还有他们这些年通过各种渠道积攒的其他好东西。
姜青白屏住呼吸,脚步轻盈地移动到偏房门口。门上挂着一把老式的黄铜锁,在微弱星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这种锁,对于前世精通各种潜入、开锁技巧的雇佣兵之王来说,形同虚设。
她没有使用任何工具,而是从头上取下一根最普通的黑色发卡。手指微动,将发卡掰直,尖端探入锁孔。她的动作轻柔而稳定,耳朵贴近锁眼,依靠指尖传来的细微触感和几乎不可闻的机括声,判断着锁芯内部的结构。
不过三五秒的时间。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锁,开了。
姜青白轻轻取下铜锁,推开木门。门轴似乎有些锈蚀,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吱呀”声。她的动作瞬间停滞,全身感官提升到极致,仔细倾听着正屋的动静。
鼾声依旧。
她松了口气,闪身进入偏房,反手将门虚掩。
偏房内没有窗户,漆黑一片。但这对于洗髓后拥有极强夜视能力的姜青白来说,影响不大。她能清晰地看到房内的景象。
空间不大,约莫七八个平方。靠墙放着两个厚重的樟木箱子,一个掉了漆的立柜,角落里还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和布袋,空气中弥漫着粮食、旧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她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走向第一个樟木箱子。箱子没上锁,她轻轻掀开箱盖。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姜青白还是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箱子里,上层整整齐齐码放着好几叠崭新的大团结(十元纸币),下面则是一沓沓各种各样的票证——粮票、布票、油票、肉票,甚至还有几张稀罕的工业券!粗略估算,光是现金就有大几百近千元!在这个工人月薪普遍几十块的年代,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这,恐怕就是爷爷留下的积蓄和父亲抚恤金的大头了!
没有丝毫犹豫,姜青白伸手拂过箱子,心念一动!
整个箱子,连同里面所有的钱和票,瞬间从原地消失,被她完整地收进了灵泉空间!
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