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这话的人是许燃。
是那个用一支笔,一张纸,就颠覆了他们几十年飞机设计常识的“妖孽”。
没人敢反驳。
他们只能看着。
许燃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转身走出了会议室,朝着试车场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黑色的歼-7g依旧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
身上插满了各种传感器的线缆,显得有些狼狈。
许燃没有走向所有专家都盯着的发动机尾部,也没有去看他们争论不休的机身。
他绕着飞机,不急不缓地走着。
目光扫过机头尖锐的空速管,扫过座舱盖光滑的曲线,扫过进气道复杂的隔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就好像一个武林高手,明明要找刺客的破绽,却不看对方的要害,反而盯着对方的鞋带研究。
终于,许燃停下了脚步。
他停在了机翼的后缘。
一个所有人都忽略了,认为绝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
那里有一排用于连接副翼和襟翼的,毫不起眼的铆钉。
他蹲下身,伸出手,用指关节在那光洁的机翼表面和稍微突出的气动舵面连接处,轻轻地敲了敲。
动作,和上次在机库里检查垂尾时一模一样。
所有专家的心脏,都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又是这种神乎其神的操作!
赵立国紧张得直咽口水,心里疯狂吐槽:
我的小祖宗,你这次又听出了什么?
不会是这颗铆钉的螺纹少拧了半圈吧?
许燃敲完了,站起身,转过头。
他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紧张,迷茫,又充满期待的脸。
没有直接公布答案,而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一个在场所有发动机专家,材料专家,结构力学专家都感到无比陌生,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各位,”
许燃的声音很平静,“在地面试车的状态下,发动机的尾喷流会以极高的速度向后冲刷。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当这股高速气流扫过机翼后缘的气动舵面时……”
他顿了顿,将一个在航空工程领域几乎很少被提及的,属于流体力学范畴的名词清晰地抛了出来。
“有没有考虑过,‘冯·卡门涡街效应’,所带来的非线性气动弹性耦合振动?”
话音落下。
全场死寂。
罗工懵了,孙总师也懵了。
赵立国,虞修远,甚至连学识渊博的孟敬儒,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什么玩意儿?
冯……卡门……涡……街?
那是什么东西?
吃的吗?
这个词,对于这些搞了一辈子发动机和飞机结构的人来说,就像是天书。
他们能理解“耦合”,能理解“振动”,但把这些和那个拗口又陌生的“涡街”联系在一起,他们的大脑,彻底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