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的细雨刚润透栗园的土层，王大叔的指尖就掐断了新抽的春梢嫩芽。嫩绿的芽尖落满湿润的泥土，原本整齐的新梢被掐得参差不齐，有的枝条只剩光秃秃的茎秆。“老辈说‘芽多耗养分’，这些细芽留着抢果子的营养！”他抹了把额头的雨珠，指缝里还沾着芽鳞碎屑，“不把多余的芽掐干净，开春坐不住果！”

沉默女孩踩着沾泥的田埂快步走来，指尖抚过被掐伤的新梢断口，春管日志新页已划满红笔批注：“春梢管理标准：新梢长30cm摘心留4-6芽，果前梢留4芽短截；幼树主枝新梢摘心后，侧枝留10cm短截促分枝”，旁注“雄花序疏除：保留新梢上端3-5个花序，其余疏除，减少养分消耗”，压着的星洲《板栗春梢花果管理手册》用红笔圈出：“盲目抹芽会导致结果部位外移，坐果率下降50%”。“是管护方法错了，”她声音里带着春雨般的温润，“春梢要摘心促壮，不是乱掐芽，还要疏雄花保坐果。”

“快看我的春管花果图鉴！”双马尾踩着溅水的石板路冲过来，书包里的漫画手册已升级到“春日护果特辑”：第一百三十一格画春梢摘心（标着“新梢30cm！摘心留4芽！”），第一百三十二格画疏雄技巧（注着“雄花留3-5个！多余全摘掉！”），第一百三十三格画保果配方（贴了“硼砂0.2%+尿素0.2%+磷酸二氢钾0.3%！花期喷！”的荧光贴纸），第一百三十四格画蚜虫防治（画着“苦参碱喷雾+黄板诱杀”的步骤图）。她指着手册里的“坐果率对比表”，“星洲技术员说，科学疏雄比乱抹芽坐果率高70%，还能让栗子更饱满！”

陆昭衍刚搬下装满春管工具的木箱，眉头就拧成了疙瘩。他捡起一根被掐秃的新梢，断口处还留着本该发育成结果枝的潜伏芽：“这是把‘结果预备枝’当成‘废芽’掐了！”他翻开星洲寄来的《春梢调控图谱》，“得按枝型分级管理——结果枝新梢长30cm摘心，果前梢留4芽短截；幼树主枝新梢摘心后，侧枝留10cm短截促分枝，”他指着东侧的幼树，“还有雄花序没疏，一棵树上雄花占90%，养分全被耗光了！”只见嫩绿的新梢顶端，挤满了细密的雄花序，像攒着一团团绿雾。

苏晚立刻上前拦住：“不能再乱掐了！”她举起星洲带来的新梢测量尺，“摘心要留足芽点，不是盲目掐芽，”她突然晃了晃手机，“认养顾客的‘春管体验团’半小时就到，得按有机标准展示管护流程！”她从帆布包掏出疏花剪——正是采收时分级用的那把，“疏雄要‘留顶去中’，保留顶端3-5个花序授粉，其余全部疏除，有机种植不能用激素保果！”

顾言的摄像机刚对准春管现场，就拍到揪心的一幕：小丫头正把疏下的雄花序往田埂边堆，还想用泥土埋起来。“雄花序要集中沤肥！”沉默女孩立刻冲过去按住竹篮——掌心沾着湿润的花序，却格外有力，“堆在地里会滋生蚜虫，得和有机肥混合沤制，”她掏出病虫害检测镜，“你看新梢背面有蚜虫卵，再不防治会扩散到花序！”只见镜下的嫩绿叶片背面，密密麻麻的卵粒像撒了层细盐。

“沉默姐姐！保果喷雾配错了！”双马尾突然惊呼。大家循声跑到工具棚，只见不锈钢桶里的药液泛着浑浊的沉淀，旁边散落的包装袋显示，硼砂和尿素没完全溶解。林溪立刻举平板比对资料：“得重新配制！”她念出规范流程，“先用水溶解硼砂，再加尿素和磷酸二氢钾，搅拌至完全透明，浓度控制在0.2%-0.3%，”她指着手册，“浓度太高会烧花，没溶解的颗粒会堵喷头，影响保果效果！”镜头里，苏晚重新加水搅拌，透明的药液顺着搅拌棒缓缓流下，泛着细碎的光泽。

跨山护苗的“春管保果攻坚战”随即打响。栗树荫下，沉默女孩的“春梢技术站”已搭起来：白色展板上贴着新梢分级管理图和疏雄步骤图，旁边摆着三个工具盒——分别装着不同型号疏花剪、新梢测量尺、苦参碱喷雾。“先测长度再摘心，先辨花序再疏雄，”她拿着疏花剪示范，“结果枝新梢30cm处斜剪摘心，雄花序从基部1cm处剪断，保留顶端授粉花序，”她指着展板，“剪口要平滑，疏雄后喷保果液，能提高坐果率40%。”孩子们围在展板旁，王大叔拿着测量尺练习，之前的急躁早已变成专注。

梯田东侧，陆昭衍带着男孩子们进行春梢摘心。他教村民识别果前梢：“结果枝顶端混合花序前的新梢就是果前梢，留4个芽短截，”他指着刚摘心的枝条，“这根新梢留了6个芽，明年能发2个结果母枝，”他捡起疏下的雄花序扔进沤肥桶，“每棵树疏雄量控制在80%，太多会影响授粉，太少耗养分！”王大叔的动作渐渐熟练，疏花剪精准落在雄花序基部，断口整齐利落。

苏晚正带着女孩子们配制保果液。她们把硼砂先倒进温水里搅拌，待完全溶解后再加尿素，最后放入磷酸二氢钾，透明的药液在桶里泛起细密的漩涡。“搅拌要顺着一个方向！”苏晚边搅边说，“硼砂难溶解，得用40c温水，不然会有沉淀，”她掏出ph试纸，“药液ph值要在6-7之间，偏酸偏碱都会影响吸收，”双马尾突然灵机一动：“我们做‘花果管护卡’！每棵树记摘心长度、疏雄数量、喷药时间，贴在树干上，像给果树办健康证！”她掏出彩笔在册上画果树图案，旁边填着“树号081，摘心30cm，疏雄85%”。

顾言的摄像机追着春管环节拍到了转机：星洲合作社的技术员正检查摘心效果，“这些果前梢短截得很标准，就是疏雄不够彻底，”技术员边示范边讲解，“隐藏在叶片间的雄花序也要疏掉，不然养分还是会流失，”他指着保果液桶，“加0.1%的蔗糖液能吸引蜜蜂授粉，坐果率还能再提10%。”操作台上，沉默女孩正给小丫头示范用检测镜查蚜虫，镜片下的卵粒清晰可见。

正午的日头穿透云层，春梢管理和保果准备终于步入正轨。沉默女孩蹲在最后一棵老栗树旁检查：“这棵摘心12根新梢，疏雄320个花序，保留顶端授粉花序15个，”她摸了摸刚喷过的保果液，“叶片附着均匀，浓度达标，”风突然变得燥热，林溪的手机弹出病虫害预警——蚜虫已进入爆发期，需24小时内防治。

“不好！新梢上蚜虫爆发了！”林溪突然大喊。只见西侧的幼树新梢上，密密麻麻的蚜虫爬满嫩绿的叶片，有的叶片已开始卷曲发黄。苏晚立刻翻出应急包：“快配苦参碱喷雾！”她指挥孩子们准备药剂，“0.3%苦参碱水剂稀释1000倍，加0.1%洗衣粉增强附着性，”她又拿出黄板，“每棵树挂2块黄板，离新梢50cm高，诱杀迁飞蚜虫！”

双马尾的漫画手册派上了大用场。她翻到第一百三十五格“蚜虫应急指南”，上面画着药剂配比（“苦参碱1+水1000+洗衣粉0.1！”）和黄板悬挂法（“离梢50cm！双面诱杀！”），甚至标注了“有机防治关键：生物药剂+物理诱杀，禁用高毒农药！”。“我带男孩子们挂黄板！”她把手册塞给小丫头，抓起胶带就往梯田跑，帆布鞋踩过湿泥的声响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果敢。

黄昏的霞光染红河面时，蚜虫防治已近尾声。沉默女孩和陆昭衍正给卷曲的叶片轻喷水雾，冲洗残留的虫粪：“苦参碱要喷在叶背，蚜虫都躲在那里，”张奶奶突然提着食盒走来，里面装着刚蒸好的艾草粿：“加了春笋丁，趁热吃补力气！”李爷爷跟在后面，扛着新扎的诱虫灯：“按技术员说的高度挂，夜里能杀飞虫！”

夜色渐浓时，工具棚的暖灯亮了起来。顾言的摄像机正对着蚜虫检测记录：“树号068-092蚜虫防治完成，虫口减退率92%，”沉默女孩翻开春管日志，“摘心合格率95%，疏雄完成率100%，保果液喷施覆盖率100%，”苏晚突然收到星洲的消息，认养顾客的体验团已到山下，明天一早来参与春管。

第二天清晨，田埂上挤满了认养顾客的车辆。孩子们跟着王大叔学疏雄花，认养顾客围着新梢学摘心，双马尾的漫画手册成了“春管说明书”：“这是果前梢！留4芽剪！这是雄花序！留3-5个！”一位妈妈举着手机直播：“我认养的树长了12个新梢，疏雄后肯定能多结果！”星洲合作社的经理笑着走来：“认养果树的‘花果专属认养’订单破万了，还要加种授粉树！”

午后的阳光洒满栗园，孩子们正在给每棵管护好的栗树挂“春管纪念牌”。每个牌子上都写着摘心数据和管护人，沉默女孩的牌子上写着“2029年惊蛰，摘心15根，疏雄380个”；双马尾的牌子上画着漫画里的保果喷雾，旁边写着“春梢抽新绿，疏雄护花果”。陆昭衍和苏晚并肩站在田埂上，看着顾客们和果树合影，远处的跨山步道已插满春管指导旗。

下山的车辆载着认养纪念礼时，王大叔把一罐新采的春笋塞进沉默女孩手里：“明年我来教大家疏雄保果！”沉默女孩的春管日志里，夹着两片新叶——一片是摘心后的春梢叶，一片是疏下的雄花序叶，中间压着张奶奶的艾草叶。陆昭衍递给苏晚一个新刻的木牌，上面刻着“春梢?保果?2029”：“入夏搞膨果管理，秋天的栗子肯定更饱满！”

银杏家园802室的暖灯亮起时，苏晚正整理春管保果手册，顾言在剪辑“栗园春生记”纪录片。镜头里，春雨后的梯田上，认养顾客和孩子们举着疏下的雄花序欢呼，沉默女孩教王大叔测新梢长度的画面格外温暖。林溪突然指着屏幕：“你看李爷爷在帮着挂诱虫灯，张奶奶的艾草粿还放在工具棚里呢！”

窗外的风带着新叶的清香，栗园里的春梢在阳光中舒展枝叶。那些沾着雨珠的疏花剪、画满春管技巧的漫画手册、记录管护数据的日志，都在跨山的接力中守护着花果，等着夏日的膨果期，在蝉鸣里孕育饱满的希望。就像苏晚在护苗计划续页写的：“春梢抽新绿，疏雄护花果。春管蕴硕果，夏来再膨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