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冬藏种待发,跨山盼春播(1 / 1)

冬至前的晨雾还没散,星洲大学种子实验室的玻璃窗已凝满水汽。陆昭衍的指尖划过恒温箱的刻度盘,将温度稳稳定在5c——这是板栗种子低温层积的最佳温度,箱内铺着的湿沙正微微泛着潮气。“晚晚,把筛选工具递过来,”他回头时,正撞见苏晚抱着竹编筛子进门,筛底还沾着未褪尽的晨露,“先做盐水选种,浓度10%最准,浮起的空瘪粒要挑干净。”

苏晚将工具在长桌上排开,竹筛旁的白瓷盆已按比例调好盐水,水面漂着片新鲜松针——那是判断浓度的“天然标尺”,松针半沉半浮恰好达标。“种子都按品种分好类了,”她掀开棉垫盖着的陶缸,里面的板栗种子裹着草木灰,“教授说山里的老品种耐低温,特意留了三斤做对比组,标签上标着‘山区原生种’。”陶缸旁的藤篮里卧着刚煮好的芝麻汤圆,棉巾下藏着两枚新做的木牌,分别刻着“播春”与“护芽”。

她突然从帆布包掏出个铜制小筛:“给你做的种子分选筛,孔径分三级,能筛出大、中、小粒种子,木柄嵌了松针干花,和冬至的节气配。”陆昭衍接过筛子,发现内侧刻着极小的“晚”字,与霜降的银镊子、春分的玉簪串起四季育苗的印记,铜筛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实验室外传来摄像机开机的“咔嗒”声,顾言正踩着梯子调补光灯,镜头对准桌上的种子样本,林溪抱着平板电脑紧随其后,屏幕里是山里孩子发来的土壤照片。“昭衍哥!育苗预备篇的开篇就拍选种流程?”顾言转动镜头,把陶缸里的草木灰特写收入画面,“教授说要突出‘城乡种子对话’,要不要现在连线山里?”

林溪指尖在平板上滑动,调出山区土壤检测报告:“昨晚收到的土样分析,山里的红壤偏酸,有机质含量不足3%,”她点开ph值曲线图,指尖拂过顾言冻红的耳垂,“已经查了改良方法,加草木灰和稻壳碳能调酸碱度,和新发苗圃的改土技术一样。”顾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绒布包,里面是枚松针形状的银书签:“看你总记育苗笔记,找银匠打的,夹在技术手册里正好。”林溪别上书签时,晨雾恰好漫过窗台,把她的睫毛染得晶莹。

九点整,孩子们的笑声撞碎了实验室的静谧。双马尾的书包换了松针图案,验芽漫画卷升级成“春播漫画卷”:第一格画盐水选种(标着“松针测浓度”),第二格画基质调配(注着“泥炭:珍珠岩=6:4”),第三格画催芽步骤(标着“高温破胸→适温催芽→低温练芽”),第四格画跨山播种(贴了握手小人贴纸)。“陆老师!我加了选种口诀!”她展开画卷,里面贴着不同品种种子的特写照片,“还做了‘种子身份证’,正面画种子模样,背面留着填产地和发芽率!”跑起来时,书包上的松针挂饰与帆布鞋带撞出轻响,和摄像机的嗡鸣应和着。

沉默女孩走在队伍中间,硬壳文件夹换成了皮质土壤样本盒,里面整齐码着三管褐色土样——分别标着“星洲苗圃土”“山区坡地土”“改良试验土”,附页是手绘的酸碱度对比图,旁边写着“想测哪种土更适合种子发芽”。“苏姐姐,”她的声音比往常响亮,指尖点在试验土的标注栏,“山里的伙伴说翻了三块地,土样都装在竹筒里,想让我们一起做发芽实验。”苏晚蹲下身,发现样本盒里夹着张手绘的跨山育苗表,左边留着星洲的实验数据栏,右边是山里的土壤参数,中间画着萌芽的种子。

陆昭衍已在操作台上铺开种子分级标准图,木牌换成了“冬藏育苗三要点”。他捏起一粒饱满的板栗种子:“大家看,优质种子的外壳有光泽,重量沉实,横切面的胚乳呈乳白色;”他又拿起一粒空瘪种,轻轻一捏就凹陷下去,“这种浮在盐水表面的要剔除,就算催芽也难成活。”他将种子倒入盐水盆,松针立刻半沉半浮:“浓度正好,静置十分钟,把浮粒捞出来。”

苏晚在旁分发工具,给每个孩子递上带绒套的手套和“种子身份证”:“这是手持测糖仪,能测种子含糖量,优质板栗的糖分要在20%以下,身份证要贴在种子袋上,和山里伙伴同步更新数据。”她帮最小的男孩戴手套时,发现他口袋里揣着颗熟板栗:“奶奶煮的?冬至吃板栗‘补芽气’,我们选的好种子,明年就能结出这么大的栗子。”男孩举着测糖仪笑:“我给种子画了太阳,贴在身份证上,发芽率肯定高!”

顾言正蹲在三脚架旁拍选种特写,刚对准陆昭衍捞浮粒的手,镜头突然暗了下来。“补光灯没电了!”他急得直跺脚,林溪立刻递过备用电池:“早说过拍摄时间长,特意带了三块锂电池,”她帮他更换电池,发梢扫过他的手背,“从斜上方45度拍种子沉水的瞬间,盐水波纹里的光特别好看。”顾言趁机按下快门,画面里陆昭衍的指尖与饱满的种子重叠,晨光在盐水面上泛着银光。

分组实操开始后,实验室里响起筛子的轻响和数据记录的笔尖声。双马尾和山里的小丫头一组,前者用测糖仪测数据,后者填“种子身份证”:“这个含糖量18%!优质种!”陆昭衍走过来,轻轻咬开一粒种子:“再看看胚乳有没有霉点,霉点会影响发芽率。”小丫头突然对着手机哭了:“山里的伙伴说土样ph值5.0,是不是太酸了?种子会烂吗?”

沉默女孩突然举起土壤样本盒,打开检测仪:“大家别慌!”她的声音陡然提高,“林溪姐姐说过,加5%的草木灰能把ph值调到6.5,我做过试验!”她点开平板里的实验视频,“你们看,改良后的土壤里,绿豆种子三天就发芽了!”

陆昭衍眼中闪过赞许,立刻补充:“把草木灰的添加比例发给他们,每平方米土加500克,和土拌匀后浇水,”他转向苏晚,“你带远程组教他们改土,我在这里盯着催芽实验。”苏晚已拎起基质袋:“我们每做完一组实验就同步数据,让山里的伙伴跟着做,汤圆记得趁热吃。”

实验室外的育苗棚里,沉默女孩正对着手机演示:“加草木灰要撒均匀,翻土深度至少20厘米,”她把检测仪举到镜头前,“测的时候要插到底,等数值稳定了再记下来。”屏幕里的山里孩子立刻行动,镜头晃过堆在墙角的稻壳碳,泥土味混着松针香飘过来。双马尾突然跑过来,把春播漫画卷举到镜头前:“这是基质调配方法!泥炭和珍珠岩要拌匀,别结块!”

顾言的摄像机突然又出了状况——内存卡读取错误,刚拍的催芽实验视频没存上。林溪立刻蹲下来检查:“是卡芯接触不良,我带了读卡器,”她帮他更换读卡设备,“先拍孩子们测ph值的镜头,沉默女孩操作检测仪的样子特别专注。”顾言刚跑开,就见林溪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裹住摄像机,避免晨雾打湿机身,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温柔。

正午的阳光终于穿透晨雾,温度计爬到12c。孩子们围坐在长桌旁吃“育苗预备宴”:瓷碗里的芝麻汤圆冒着热气,陶杯里的姜枣茶泛着琥珀色,竹盘里的糖炒板栗闪着油光。双马尾把自己的汤圆分给小丫头:“加了桂花蜜更甜!选好种子吃,发芽率百分百!”小丫头掏出山里带的野核桃:“妈妈说核桃能壮芽根,我们的实验肯定能成功!”沉默女孩悄悄把自己的姜枣茶倒进最小的男孩杯里——他刚才帮着记数据,茶都凉了,男孩抬头冲她笑,两人的“种子身份证”上都画着太阳。

下午的催芽实验设在恒温培养室。孩子们围在培养箱旁,桌上摆满了无纺布育苗袋、控根穴盘和温度计。林溪给每个孩子发了实验手册:“可以做‘种子发芽日记’,每天记录温度、湿度和发芽情况,还能贴种子照片当书签。”双马尾的日记画满了太阳,每页都标着“优质种”;小丫头的册子里夹着山里的核桃壳,贴了“跨山改土”的贴纸;沉默女孩的最特别——日记是对折式的,左边贴着星洲的实验数据(板栗发芽率85%),右边贴着山里的同步数据,中间用银线缝着两片对贴的松针,像架起跨山的育苗桥。

“陆老师,”她举起日记,眼里闪着泪光,“能把这个拍给山里伙伴看吗?我们的优质种有八十粒,改土后肯定能发芽,明年春天一起播种!”陆昭衍点点头,帮她在册封面上贴了枚松针贴纸:“等下视频时一起装订,以后每天更新日记,看我们的种子长出芽。”

远程屏幕突然亮起,山里的孩子们正举着改良后的土壤欢呼。“昭衍哥!ph值调到6.5了!”镜头里的男孩举着检测仪,背景是漫山的松树林,“撒了草木灰后,土摸起来不粘手了!”沉默女孩立刻举起星洲的发芽实验盒:“我们的板栗种子露白了!等破胸后就寄给你们,一起催芽!”屏幕里传来齐声的应答,像风穿过松树林般热烈。

夕阳西斜时,孩子们给催芽箱贴好温度记录表,“种子身份证”在暮色里泛着光。双马尾的优质种贴了五颗太阳,小丫头的试验土标了“合格”,沉默女孩的跨山育苗表夹在日记里,成了最特别的纪念。陆昭衍和苏晚并肩站在培养箱旁,看着夕阳给无纺布育苗袋镀上金边,松针香混着泥土味漫开。“你看,”陆昭衍指着沉默女孩负责的种子,“已经有三粒破胸了,芽尖白白的,很健康。”苏晚笑着点头,发梢扫过他的肩膀:“我把跨山育苗计划整理好了,等发给教授,就能定立春播种的具体时间。”顾言突然喊了一声,镜头对准天空:“快看!晚霞!”橘红色的晚霞穿过松树林,落在培养箱上,把种子染成暖金色。

回城的大巴上,孩子们抱着“种子发芽日记”和“种子身份证”睡着了。沉默女孩靠在车窗上,手里攥着山里伙伴送的松针干花,花茎上系着同款太阳贴纸,写着“立春共播种”。苏晚从包里掏出个木盒,递给陆昭衍:“这是育苗预备纪念牌,正面是种子选种图案,背面刻着‘跨山共育’。”陆昭衍接过,发现边缘刻着细小的松针纹,与铜制种子筛遥相呼应。

夜幕降临时,银杏巷的书店亮起暖灯。陆昭衍把今天的视频存进硬盘,新建的文件夹叫“冬藏待播”,里面有孩子们选种的专注、测数据的认真、晚霞映种的剪影。苏晚则在跨山育苗计划上添了新页,贴上沉默女孩的发芽日记照片,旁边写着:“冬至,跨山的童心给种子许了‘春的约’。”

手机突然响起,是教授发来的视频。镜头里,山里的孩子们正给育苗袋系红绳,教授的声音带着笑意:“立春播种定在正月初十,已经备好了无纺布育苗袋,和星洲的规格一样。”

陆昭衍把苏晚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春天,我们就带孩子们一起去山里,把催好芽的种子播进土里。”苏晚抬头,看见窗外的月光落在书桌上的铜制种子筛上,反射出细碎的光。顾言发来的消息弹出屏幕,是林溪裹着围巾护摄像机的照片,配文:“纪录片预备篇剪好了,结尾留了立春播种的彩蛋。”

苏晚拿起笔,在跨山育苗计划的扉页写下:“冬藏种待发,跨山盼春播。待续,立春同播种,新芽伴梦生。”

夜风穿过巷口的松树林,松针落在窗台上的“种子身份证”上。那些藏在培养箱里的种子、沾着姜枣茶香的陶杯、写满太阳的发芽日记,都在冬夜里悄悄孕育着春的希望。就像陆昭衍说的,筹备从来不是等待——它藏在选种的指尖里,躲在跨山的屏幕里,落在每个盼着发芽的童梦里,等着在某个万物复苏的立春,长出满畦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