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通天河底遇老鼋,车迟国畔起妖氛(1 / 2)

通天河的水流比想象中湍急,小船在浪尖上颠簸,像片随时会倾覆的叶子。林风蹲在船尾,指尖抚过引魂玉上的冰牢纹路,玉佩突然变得冰凉,映出河底的景象——青黑色的淤泥里,沉着个巨大的背甲,背甲上的纹路与五行山的封印如出一辙。

“水下有东西。”他按住八戒的肩膀,对方正埋头用钉耙当桨划水,溅得满身水花,“别用蛮力,这河不对劲。”

话音未落,船底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被什么重物撞了下。八戒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水里,慌忙攥紧钉耙:“娘的!是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儿敢撞俺老猪的船?”

小白龙早已化出龙角,瞳孔竖成细线,死死盯着水面:“是老鼋。通天河的水神,按说早已归顺天庭,怎么会突然拦路?”

水面“哗啦”一声破开,一只磨盘大的脑袋探了出来,灰黑色的皮肤布满褶皱,两只豆大的眼睛浑浊却透着精光,正是老鼋。它的背甲上驮着座小小的庙宇,庙门紧闭,门楣上刻着“水府”二字,却蒙着层厚厚的青苔,像是荒废了很久。

“不是我要拦你们。”老鼋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吐息间带着河底的腥气,“是有人托我给你们带句话。”

林风握紧金箍棒,警惕地看着它:“谁的话?”

老鼋缓缓沉入水中,只露出背甲,庙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个模糊的身影,竟与女儿国国王有七分相似,只是穿着素白的衣裳,手里捧着个锦盒。“我是河伯之女,受铁扇公主所托,送样东西给你。”

声音刚落,锦盒便自行飞到林风面前。他打开一看,里面是片半透明的鳞片,边缘泛着红光,正是红孩儿的护身鳞。鳞片上刻着几行小字:“车迟国三清观,有冰牢钥匙;三妖国师,实为天庭狱卒;切记,莫信道士,莫饮井水。”

“红孩儿……”林风捏紧鳞片,想起通天镜里那颗锁魂珠,心头一阵刺痛,“铁扇公主呢?她怎么样了?”

白衣女子的身影渐渐变淡,声音也变得缥缈:“公主引天兵入地脉陷阱,自身……怕是凶多吉少。她让我转告你,红孩儿的魂魄在锁魂珠里尚未被炼化,若能在月圆之夜打碎珠子,或可救他。”

身影彻底消散,老鼋重新探出头:“话已带到,你们走吧。通天河的水眼被三妖国师动了手脚,往下游去会遇到漩涡,沿着左侧的芦苇荡走,能避开险地。”

“多谢。”林风郑重地对老鼋点头,“若有朝一日能重定天规,定不会忘了通天河的恩情。”

老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动容,没再说话,沉入水中不见踪影。水面只留下一圈圈涟漪,很快便恢复平静,仿佛从未有过这场相遇。

八戒挠了挠头:“这老鼋倒是个好妖,比那三个国师强多了。”

“未必是妖。”小白龙调整船头,朝着左侧芦苇荡划去,“通天河的水神在封神时期就已存在,比天庭的许多神仙资历还老。他肯帮我们,怕是早就对天庭不满了。”

小船钻进芦苇荡,水流果然平缓了许多。苇叶擦着船身沙沙作响,偶尔有白鹭惊起,掠过水面飞向远方。林风望着手中的红孩儿鳞片,突然想起铁扇公主在火焰山的决绝,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这条逆天之路,果然是用无数人的牺牲铺成的。

“前面有炊烟。”八戒突然指着前方,芦苇荡尽头露出片村落的屋顶,“应该快到车迟国地界了。”

船靠岸时,日头已过正午。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几个村民,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见了他们三个,眼神里既好奇又警惕,纷纷往屋里躲。

“这地方咋怪怪的?”八戒刚要上前问路,就被林风拉住。

林风指了指村头的石碑,上面刻着“车迟村”三个字,字缝里嵌着细小的桃木钉,透着股驱邪的意味。“你看村民的手腕,都系着红绳,绳结是道家的‘缚邪结’——这村子被道士管得很严。”

正说着,一个穿蓝布道袍的年轻道士摇着铃铛走了过来,看到他们,眼睛一亮:“你们是外地来的?快跟我去见国师!最近国中正在选‘祭品’,看你们身强力壮的,说不定能被选中呢!”

“祭品?”八戒顿时炸毛,“你们要祭啥?俺老猪可告诉你,俺的肉不好吃!”

道士被他吓了一跳,后退半步:“胡说什么!能被选为祭品是福气,能伺候三清老爷,死后还能上天成仙呢!”

林风不动声色地挡在八戒身前,对道士拱手:“我们是赶路的商人,路过此地想讨碗水喝,不知村里可有客栈?”

“客栈?”道士嗤笑一声,“国中只有三清观能住外客,不过得先去衙门登记,由国师查验过身份才行。跟我来吧,晚了衙门就关门了。”

三人跟着道士往村里走,沿途看到的景象越来越诡异:家家户户的门楣上都挂着三清画像,画像前的香炉里插着整整齐齐的三炷香;田埂上的稻草人穿着道袍,手里拿着小旗子,像是在“巡逻”;几个孩子在路边玩耍,唱的童谣竟是道家的《清心咒》。

“这哪是村子,分明是座道观。”八戒低声嘀咕,“比俺老猪当年在天蓬元帅府见的道士还多。”

到了所谓的“衙门”,其实就是间大点的瓦房,门口站着两个持剑的道士,腰间挂着块刻着“监斩”二字的木牌。年轻道士进去通报,很快出来个留山羊胡的中年道士,自称是“巡村法师”,上下打量着他们:“你们从哪里来?要往何处去?”

“从东土来,想去西天做买卖。”林风编了个借口,故意露出腰间的玉佩——那是女儿国国王给的引魂玉,玉质温润,看着像值钱的物件。

法师的目光果然被玉佩吸引,贪婪地咽了口唾沫:“西天路远,不如在车迟国多住几日。我国有三位国师老爷,神通广大,能呼风唤雨,你们若肯献上些香火钱,说不定能求个平安符。”

“那是自然。”林风装作殷勤的样子,“不知三位国师在哪座道观修行?我们也好去拜访。”

“就在都城的三清观。”法师得意地捋着胡子,“不过国师老爷们近日在做法事,要祭祀三清,怕是没空见外客。你们先在村里住下,等法事结束再说。”

他让人安排了间空屋给他们,又派了两个小道士“陪同”,明摆着是监视。屋子破旧不堪,墙角结着蛛网,炕上铺着发霉的稻草,连口干净的水缸都没有。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八戒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炕都被他压得咯吱响,“俺看那法师没安好心,那‘祭品’指不定是要拿去喂妖怪!”

林风走到窗边,撩开破旧的窗纸往外看,两个小道士正坐在门槛上聊天,其中一个说:“师父说这三个看着不像善茬,尤其是那个长鼻子的,莫不是妖精变的?等晚上禀报国师,让虎力大仙来看看。”

另一个笑道:“管他是不是妖精,到了车迟国,还不是任由国师老爷拿捏?昨天从河里捞上来的那只老乌龟,不就被鹿力大仙拿去炼丹了?”

林风心里一沉,悄声道:“老鼋说的没错,水眼果然被他们动了手脚。而且他们在搞‘祭祀’,恐怕和冰牢有关。”

小白龙检查着屋子的梁柱,发现木头里嵌着细小的符咒:“这屋子被下了‘听声咒’,咱们说话要小心。我在房梁上发现个暗格,晚上可以从那里出去。”

夜幕降临时,小道士送来些黑乎乎的窝窝头和一碗浑浊的水。林风假装喝水,趁他们不注意,将水泼在墙角的符咒上,符咒立刻冒起黑烟。“这水咋有股土腥味?”他故意抱怨。

小道士不耐烦地说:“嫌不好喝就别喝!这可是受过三清老爷的‘仙水’,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等小道士走后,八戒一把将窝窝头扔在地上:“还仙水呢,俺看是泔水!猴哥,咱今晚就去三清观探探?”

“不急。”林风捡起窝窝头闻了闻,上面果然有淡淡的妖气,“他们在食物里加了‘锁气散’,能让人灵力紊乱。先等夜深了,看看这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三更时分,月上中天。三人从房梁暗格爬出去,借着月光往村西头走。按照引魂玉的指引,冰牢的钥匙应该在靠近三清观的地方,而村西头正是通往都城的必经之路。

村西头的土地庙前围着十几个村民,都低着头跪在地上,前面站着个穿紫袍的道士,手里拿着柄桃木剑,正在念咒。月光照在村民脸上,个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