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看着跪在地上的汤老五,没立刻去扶。
她目光在汤老五脸上转一圈。这人脸色还蜡黄,只有眼神清亮不少,呼吸也顺了。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木念声音平直,没什么起伏,“能爬起来就赶紧干活,后面路还长。”
汤老五媳妇赶紧去搀他。
汤老五不肯起,固执地又磕了一个头道:“木姑娘,我这条贱命是您捡回来的。以后您有啥吩咐,我汤老五绝无二话。”
旁边几个刚才也喝了药汤、症状减轻的难民互相看看,也跟着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感谢。
“是啊!木姑娘,你那药汤真神了。”
“要不是您,我们这会儿估计都……”
木念抬手打断他们道:“药有效就行。都散了吧!该歇着就歇着,明天还得赶路。”
她语气不算热络,有点冷淡,此刻没人觉得她架子大。有本事的人,脾气怪点怎么了?能活命才是真的。
人群慢慢散开,各自回到歇脚地方,低声议论着刚才惊心动魄一幕,目光时不时瞟向木念和她身边那个坐着轮椅的沉默男人,眼神里多了敬畏。
顾长渊指挥亲兵处理后续。那个下毒的妇人被捆结实单独看管,龙湖审问时没让她死,却也去了半条命,瘫在那里似团烂泥。
钱伯带着人把水源地又彻底清理了一遍,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伙计轮流值守,严禁任何人再靠近。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作响。
木念坐在火堆边,手里拿着根树枝,无意识地拨弄着火堆。龙湖的轮椅停在她身侧稍靠后位置,沉默得似一道影子。
“不止一个。”木念低声说,眼睛依旧看着火苗。
龙湖嗯了一声,声音低沉:“钉子埋得深。”
这是冲着彻底弄死他们来。今天能下毒,明天就能放火,后天说不定就直接动刀子。这千把人的队伍鱼龙混杂,太容易藏污纳垢。
木念手里的树枝咔一声断了。
她扔掉断枝,拍了拍手上的灰:“得把人拢起来。”
单打独斗不行,带着一群散沙更不行。
今天要不是龙湖雷霆手段镇住场面和她那掺了灵泉的药汤及时见效,现在这队伍早就乱套,互相践踏都能死不少人。
龙湖没说话,算是默认。
第二天,刚蒙蒙亮,队伍就重新上路。
气氛明显不一样了。之前是麻木和绝望里带着点侥幸,现在则多了几分紧张和猜疑。
人们走路时都不自觉地离陌生人远点,看向彼此的眼神也带着审视。
木念家的板车周围,却不知不觉聚拢了些人。
汤老五和他媳妇紧紧跟着板车,帮忙推车、照看木念的母亲和妹妹。钱伯和他手下几个伙计也有意无意地护在左右。
那个中毒最深、被木念用浓缩灵泉救回来的男人,叫赵海。他身体还虚弱得需要家人搀扶,也让儿子时刻留意着木念这边的动静,一有需要就上前搭把手。
木念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中午休息时,她又熬了一大锅“药汤”,依旧是说是祖传偏方加上沿途采的草药。
这次不用她多说,生病的人纷纷主动过来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