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身后,昏暗的屋子角落里。
一张破板床上,一个妇人挣扎着想坐起来。
她气若游丝地唤:“念儿,是我的念儿吗?”
木念一步跨进去,反手关上门,扑到床前。
床上妇人脸色蜡黄,瘦得脱了形,眼睛深深地凹下去,只剩一点微弱的光。
正是她娘亲,永宁侯府曾经的嫡夫人,柳氏。
木念的眼泪一下就冲出来。
她跪在床前,抓住娘亲干枯冰凉的手,出声:“娘。是我,我来了,我来了。”
柳氏的手抖得厉害,一只手颤巍巍地抬起来,摸着木念的脸,出声:
“念儿,你怎么、怎么来了,他们不是说、说你病得起不来,要冲喜。”
“他们骗人,娘,我好多了。”木念急忙说,把脸贴在娘亲手上,“侯府完了,粮库被烧,现在乱得很,我是偷跑出来。”
木念飞快地上下看着柳氏。
娘亲这病,分明是长期郁结于心,又缺医少药,活活拖垮的。
还有妹妹阿柔,也面黄肌瘦,穿着带补丁的旧衣服,冻得瑟瑟发抖。
木念心里刀割一样疼。
她恨得咬牙,那群畜生。
“娘、阿柔,没时间哭了。”木念用力抹掉眼泪道,“这地方不能待。侯府要塌,大水就要来,我们必须马上走。”
柳氏茫然地看着木念,似乎没听懂:“走?走去哪儿?我们还能去哪儿?”
木念出声:
“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能留在这儿等死。娘,你信我一次。我有办法弄到吃的,也能治好你的病。离开这儿,活下去。”
木念从空间弄两碗灵泉水出来,把碗凑到柳氏嘴边道:“娘,你先喝口水,缓一缓。”
那水带着一丝极淡的清甜气息,柳氏下意识地抿了一口。
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柳氏一直揪着疼的胸口不疼痛了。
木柔在一旁小声哭道:“姐姐,我怕。”
“阿柔不怕,姐姐在。”木念搂过妹妹道。
木念把另一碗灵泉水喂给妹妹喝,出声:“跟着姐姐,带娘离开这儿。”
木柔眯起眼回味那水,出声:“姐姐,那水甜,好喝。”
木念道:“我们逃出去,每天都有这甜水喝,还有好吃的。”
喝过水,柳氏精神好多了。
柳氏看着大女儿异常明亮眼睛,那里面有一种她从未见过东西,如是烧着的火。
柳氏枯死的心忽然生出一点点力气。
柳氏出声:“好,娘信你,念儿。”
木念立刻起身道:
“阿柔,快,找件厚实衣服给娘穿上。我们得赶紧走。”
木柔用力点头,慌忙去翻那个破旧的衣柜。
木念走到门口,小心地拉开门缝往外看。
院子里还安静着,那个看守还晕在地上,前院的喧闹声小了一些。
不行,得再快一点。
木念回身帮着妹妹给柳氏套上一件磨得发亮的旧棉袄,蹲下身道:
“阿柔,你扶着娘。娘,你趴我背上,我背你走。”
柳氏急了,说道:“不行,念儿你身子弱,怎么背得动我。”
“娘,我现在有力气。”木念不由分说,半强迫地把柳氏扶到自己背上。
柳氏轻得吓人,骨头硌得她生疼。
木念咬咬牙,稳稳站了起来。
灵泉水改造过木念的身体,撑得住。
她一手反托着背上的母亲,一手紧紧牵着妹妹木柔。
木念出声:“走。”
她拉开房门,背着母亲,牵着妹妹,一步跨入冰冷的夜色里。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火把的光亮朝着这边快速移动。
一个尖厉的声音划破夜空:
“那边,去西院看看,别让那病痨鬼跑了,还有那俩赔钱货,一起抓起来。”
木念的心一沉。
糟糕,他们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