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抡起铁锹就往那亮光处挖,嘴里嚷嚷:“管他啥玩意儿,挖出来瞧瞧。”
“慢着。”陈老爹急声喝止,竹棍拦住栓柱,“后生,地底下东西,不能乱动,万一是脆的,塌了咋整?”
木念走近几步,眯眼细看。那亮光不是一点两点,是从坍塌的土石缝隙里透出来,一片连着一片,幽幽反着光。
“陈老爹。”她转头问老窑工,“你当年在这官窑干活时,听说过附近有这种亮晶晶的矿脉吗?”
陈老爹凑过来,就着洞口光仔细瞅,又用指甲抠点碎末捻了捻,眉头拧成疙瘩,出声:
“奇怪,老汉我在这窑上干了十几年,从没听说这山肚子里有水晶矿啊!要真有,当年官府开窑炼陶,不可能没发现。”
龙湖操控轮椅靠近,声音低沉:
“有两种可能。一是这矿脉埋得极深,当年开窑未曾触及。二是近期地动,人为开凿,才让它露了出来。”
木念心头一跳。人为?
石虎在一旁听得不耐烦,出声:“管它怎么出来的,是宝贝不?能换粮食不?”
他身后跟着来的那百十号人,也都眼巴巴看着木念。他们留下来,就是为口吃的。
木念还没说话,陈老爹先摇头:
“这东西看着亮,不能当吃和喝的,除非是上好水晶料子能雕琢器皿,可这荒年……谁买?”
人群里顿时响起失望的嗡嗡声。
木念抓起一把带着晶莹颗粒的泥土,指尖悄悄渗入一丝灵泉。
她能感觉到,这矿石里蕴含着一种奇特、近乎惰性的土系能量,与灵泉的生机勃勃不同,更偏向于稳固和凝聚。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木念的脑海。
木念站起身,面向躁动的人群,声音清晰:
“这东西,现在看是不能吃。但说不定,它能帮我们造出更结实、更不怕水冲的坝体。”
众人一愣。
栓柱最先反应过来,出声:“念姐,你说这亮石头能用在水泥里?”
“试试看。”木念语气肯定,“烧制水泥需要硅质材料。这矿石主要成分是石英,正好合用。磨碎了掺进去,说不定效果更好。”
她看向陈老爹道:“窑里还能用吗?我们需要尽快试烧一批。”
陈老爹被这大胆的想法震住,迟疑道:
“窑……塌了大半,清理出来得费工夫。燃料也缺,当年剩的煤矸石和木炭,不知道还能找到多少……”
木念目光扫过众人道:“缺燃料就去找,山上有的是柴火,窑坏了就修,我们这么多人,还能被这点难处困死?”
她话锋一转,指向洞外那片被洪水肆虐过的河滩:
“看看外面。坝垮,地淹了,有人不想我们好过,放水想冲死我们,现在退缩,对得起自己吗?对得起差点被冲走的兄弟吗?”
木念声音不高,却像锤子敲在每个人心上。刚经历洪水后怕的人们,眼神渐渐变了。
石虎猛地一拍大腿,出声:“干了。念姑娘,你说咋干就咋干,总比饿死强。”
一个声音:“对,听念姐的。”
“修窑,烧水泥。”另一个声音。
人群重新鼓噪起来,这次是为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