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生无可恋地被拖行着，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主人强行带去打疫苗的猫，每一步都写满了抗拒。

出入境管理局的大厅比想象中还要繁忙，取号机上显示前面还有十几个人在等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有的、混合着焦虑、期待和bureaucratic（官僚体系）的严肃气息。

星野雨非常积极地去取了号，然后拉着林小凡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坐下等待。她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表情严肃地盯着叫号屏幕，像是在等待什么重要的国际会议召开。

林小凡则瘫坐在旁边，眼神放空，内心疯狂吐槽：

为什么我要在这里……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等会儿要怎么跟工作人员说？难道直接说“你好，我想问一下怎么和这个认识九天的日本妹子结婚办签证”？

工作人员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来搞行为艺术的？或者直接呼叫保安？

老天爷，现在原地晕过去还来得及吗？

就在他内心戏丰富得上演了一场八十集连续剧时，叫号机终于念到了他们的号码。

“a187号，请到5号窗口。”

星野雨像是听到了冲锋号，猛地站起来，同时一把将瘫成烂泥的林小凡也薅了起来。

“到我们了！小凡！加油！”她甚至还给林小凡打了个气，然后深吸一口气，仿佛要上战场一样，拉着视死如归的林小凡走向了5号窗口。

窗口后面坐着一位表情严肃、看起来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女工作人员。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扫过面前这对画风迥异的年轻人，用职业化的平静语气开口：“办理什么业务？”

林小凡瞬间卡壳，张了张嘴，发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关键时刻，还是星野雨顶了上去。

她上前半步，微微鞠躬，然后用她那磕磕绊绊但足够清晰的中文，无比认真地说道：“您好！我们……想咨询……关于……日本人……和中国籍……配偶……结婚后……申请……在留许可……需要……什么……材料？”

女工作人员显然愣了一下，目光在星野雨和林小凡之间来回扫视，眼神里透露出明显的惊讶和探究。她大概是没见过这么……“积极主动”的外国申请者，而且还是由女方主导前来咨询。

“你们……要申请配偶签证？”她确认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是的！”星野雨用力点头，然后补充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们……马上就要……去登记结婚了！”

林小凡感觉窗口里面的工作人员，以及旁边几个竖着耳朵偷听的其他窗口办事员，目光瞬间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他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女工作人员显然也被这直球打得有点懵，她再次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星野雨，又看了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林小凡，停顿了几秒钟，才恢复职业表情。

“好的，请稍等。”她开始在电脑上操作，然后打印出一份材料清单，“这是目前申请夫妻团聚类居留许可所需的基本材料清单，你们可以先看一下。”

星野雨如获至宝，双手接过了那张薄薄的纸，仿佛那是价值连城的藏宝图。林小凡也偷偷瞥了一眼，只见上面罗列的条目比星野雨手机里那份还要详细和……繁琐！

女工作人员看着他们，特别是看着一脸“天啊杀了我吧”表情的林小凡，好心地补充了一句，语气意味深长：

“材料准备起来比较费时，而且……审批过程也会比较严格，会对婚姻的真实性进行重点审核。你们……确定都了解了吗？”

婚姻的真实性审核……

林小凡感觉自己的腿更软了。

而星野雨，却像是没听出话里的深意，或者听懂了但毫不在意，她对着工作人员再次鞠躬，声音响亮而坚定：

“了解了！非常感谢！我们会……努力准备的！”

林小凡：“……”不，我没有！我不想努力！我现在只想回家打游戏！

咨询完毕，走出出入境管理局的大门，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林小凡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什么可怕的审讯室里放出来。

星野雨却兴奋地研究着手里那份新鲜出炉的官方清单，对比着自己手机里的版本，嘴里念念有词：“嗯……这个一样……这个也需要……哦！这里多了一项……果然……先来咨询……是对的！”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林小凡，充满了斗志：“好！第一步……咨询……完成！情报入手！（情报获取！）接下来……第二步！民政局！单身证明！出发！”

林小凡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打了鸡血、完全无视了工作人员那句“真实性审核”警告的少女，又看了看她手里那张仿佛闪烁着“无尽麻烦”光芒的清单，绝望地意识到——

这漫长的、史诗级的【材料收集大作战】，真的，刚刚，只是拉开了序幕的第一章。

而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