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似乎更多了，但局势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危险重重。
（四）无声归来，暗夜思量
赵茂在桥洞下一直潜伏到夜幕降临。确认周围再无官兵搜索后，他才如同水鬼般悄然上岸，利用夜色掩护，绕了极大的圈子，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回到了位于城北的另一处备用秘密据点。
石柱早已在此焦急等待，见他浑身湿透、带伤归来，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头儿！您没事吧？货栈那边……”
“中了埋伏。”赵茂言简意赅，一边脱下湿衣处理伤口，一边将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西城兵马司的介入和自己关于内鬼的怀疑。
石柱听得脸色发白：“张世荣这老贼，好狠的手段！那我们接下来……”
“暂时蛰伏。”赵茂沉声道，“对方既然布下此局，必有后续手段。我们一动不如一静。你让兄弟们全都隐藏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有任何行动。”
“是。”
“另外，”赵茂沉吟道，“想办法，不着痕迹地查一查，李致贤身边最核心的那几个人，尤其是知道我们合作和此次行动计划的人，近日有无异常。”
石柱凝重地点点头：“明白。”
赵茂处理好伤口，换上一身干净布衣，独自坐在昏暗的油灯下。此次行动，虽然损失惨重，但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他亲身验证了张世荣的狠辣与能量，对敌人的可怕有了更清醒的认识。而且，那密信碎片的存在，像一盏微弱的灯，虽然摇曳不定，却指引着一个可能颠覆一切的方向。
现在，关键在于李致贤。他是否安全？他是否也怀疑有内鬼？他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信任，这根刚刚勉强建立的脆弱丝线，能否经受住此次失败的考验？
（五）忧思成疾，孤注一掷
与此同时，李致贤府邸书房内，气氛同样凝重。
韩罡已经回报，北城兵马司的冯坤虽然带人去了，但与西城兵马司的人发生了对峙，双方僵持不下，最终也未能进入货栈核心区域。直到傍晚，西城兵马司才完全控制货栈，宣称“匪徒”已被全部格杀，正在清理现场。
全部格杀？李致贤的心沉到了谷底。赵茂他……
“大人，还有一事。”韩罡低声道，“我们安排在货栈外围观察的兄弟，在混乱结束时，隐约看到有人从后巷角门冲出，跳入了河中，其后官兵沿河搜索良久，似乎……并未抓到人。”
跳河？李致贤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是赵茂！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这等身手和机变，在那种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
“让我们的人，暗中沿着下游寻找，但务必小心，切勿暴露。”李致贤立刻吩咐。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韩罡领命而去。
书房内再次剩下李致贤一人。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赵茂可能生还的消息，稍稍冲淡了失败的阴霾，但更大的压力随之而来。
张世荣动用官方力量围剿，这已经超出了党争的底线，近乎撕破脸了。接下来，张世荣会如何对付他？弹劾？构陷？还是更直接的暗杀？
他必须尽快拿到足以扳倒张世荣的铁证，否则，自己和赵茂，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密信碎片……是关键！必须想办法印证其真实性，并找到更多关联证据！
可是，线索在哪里？货栈这条路断了，马庸称病不出，贾三已死……仿佛所有的门都被堵死了。
就在他心绪纷乱、苦无良策之际，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书架上那一排排厚重的案卷。那是他多年为官积累的文档，其中也包括一些陈年旧案的卷宗副本。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脑海——
东宫旧物！边军！王爷！
如果这密信所言非虚，那么，这绝非孤立的案件！必然与十多年前的太子旧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年太子被废，罪名之一便是“结交边将，图谋不轨”！难道……那并非完全是构陷，其中真的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涉及边军与藩王的隐秘？
而张世荣，作为当年构陷太子的主谋之一，他如此紧张这枚玉佩和相关线索，是否正因为这玉佩，可能是指向当年那桩隐秘的关键证物？甚至可能牵扯出他背后更大的主谋？
越想，李致贤越觉得脊背发凉。如果他的推测成立，那么他们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张世荣，而是隐藏在他身后、可能位于权力巅峰的可怕存在！
必须重新梳理太子旧案！从那些尘封的卷宗中，寻找可能与边军、与某位王爷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是一个浩瀚的工程，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能的方向。
（六）飞刀传书，新的约定
就在李致贤下定决心，准备通宵达旦重新研读太子旧案卷宗时——
“笃！”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脆响，来自书房紧闭的窗棂。
李致贤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鹰。只见窗纸之上，赫然钉入一物！那是一枚小巧的、造型奇特的飞镖，镖尾之上，还系着一小卷纸条。
飞刀传书！
李致贤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快步走到窗前，并未立刻开窗，而是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外面并无异动后，才小心翼翼地取下飞镖，展开那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却有力，显然是在仓促间写就：
“三日后，子时，城外十里，荒庙。”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画了一个简练的图案——一只收拢翅膀、目光锐利的猫鹰！
是赵茂！他还活着！而且，他主动发出了联络的信号！
李致贤紧紧攥着这张纸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庆幸，是激动，也有一丝疑虑。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痛的背叛和失败后，这次约见，是福是祸？赵茂是否也怀疑内鬼之事？此次约见，是为了继续合作，还是……另有所图？
但无论如何，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与赵茂取得联系的渠道。他必须去。
他将纸条凑近灯烛，火焰舔舐着纸张，迅速将其化为灰烬。
三日后，子时，城外十里，荒庙。
那里，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是坦诚布公的携手，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杀局？
李致贤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深邃。他知道，下一次会面，将决定他们所有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