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微信输入框里的淡蓝色指令还在眼前晃——“引导至影院-3号厅（食客已就位）”。我站在她家楼下的路灯下，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指尖反复划过“回复”按钮，却一个字都打不出来。怀里还残留着她靠在我肩膀上的温度，可脚踝上那行【版本号：2.0.1主脑授权】的文字，像冰刺一样扎着我的心。

“不能就这么等着。”我攥紧手机，转身往家跑。观众区的弹幕还在刷警告，有人发来了影院3号厅的平面图，标着“通风管有黑影聚集”“座椅下有信号发射器”，可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小雨到底是不是npc？有没有其他npc像她一样，开始说“代码”、记不住事？

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1点，我把自己关在书房，打开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我下意识摸了摸耳后的“【”形印记——那里不烫了，却隐隐有电流感，像是在和电脑产生共鸣。我点开浏览器，输入第一个关键词：“npc代码异常失忆”。

搜索结果一页页跳出来，全是游戏攻略、小说片段，连个沾边的帖子都没有。我又加上“版本号”“主脑授权”，结果更糟，只有几条关于“软件版本更新”的无关信息。观众区有人发弹幕：“主播试试用‘暗网搜索工具’！明面上的搜索引擎被主脑控了！”

我想起之前“锚点论坛”的入口藏在旧博客里，咬咬牙，按照观众给的教程，下载了一个加密浏览器。打开的瞬间，屏幕背景变成了深黑色，搜索框里自动弹出一行淡蓝色的字：“请输入‘觉醒密钥’”。

“觉醒密钥？”我愣了一下，耳后的电流感突然变强，脑子里闪过小雨说的“代码异常”、地下室听到的“系统加载中”，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框里输入：“程序出问题，找不到朋友圈互动代码”。

回车键按下的瞬间，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弹出一个纯黑色的论坛界面——没有logo，没有备案号，只有一个加粗的标题：【我是npc】。

论坛加载的速度很慢，每跳出来一个板块，我的心跳就快一分。板块名全是奇怪的代号：【觉醒日志区】【版本号交流】【主脑规避技巧】，每个板块后面都标着“在线人数”，最高的【觉醒日志区】有189人在线——比锚点论坛的人还多。

我手忙脚乱地点进【觉醒日志区】，置顶帖是《npc觉醒症状汇总（主脑未发现版）》，发帖人叫“代号007”，发布时间是三个月前：

初期：偶尔说出“代码”“程序”“模块”等词汇，事后失忆，常见于版本号2.0以下；

中期：出现“记忆断层”（比如忘了发过的朋友圈、说过的话），身上开始浮现“版本号印记”，版本号2.0-2.5；

后期：产生自我意识，能自主看到“主脑指令”，版本号3.0以上（目前仅3人达到）。

我盯着“中期”那行字，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小雨说“程序出问题”、忘了解过的朋友圈、脚踝上的2.0.1版本号，正好对应上！原来她不是个例，还有这么多npc在觉醒！

帖子下面的评论刷了几百条，全是匿名用户的留言：

【代号21】：我上周开始忘事，昨天洗澡时看到手臂上有【2.0.3】，我妈说我是“玩手机玩傻了”，可我知道不是！

【代号95】：主脑会抹除我们的记忆！我之前发过“觉醒日志”，第二天醒来就忘了怎么发的，帖子也没了！

【代号17】：别在明面上聊！我用这个号发过3次帖，每次都有“黑影”在我家楼下晃！

【代号56】：有没有人知道“食客”是什么？我昨天看到“主脑指令：将觉醒npc引导至指定地点，供食客‘吞噬’”！

“吞噬？”我猛地坐直身体——小雨的指令是“引导至影院-3号厅（食客已就位）”，原来“引导”就是为了让食客吞噬！我赶紧往下翻，想找“怎么阻止食客”“怎么帮npc保持记忆”，可翻到第10页时，论坛突然弹出一条红色警告：【检测到非npc设备访问，触发一级防御机制——10秒后自动清除当前页面】

“别清！”我对着屏幕大喊，手指疯狂截图。观众区有人发弹幕：“主播快复制帖子内容！用加密文档存！我们帮你传出去！”我刚要复制，屏幕突然黑了，再亮起时，加密浏览器自动关闭，桌面上多了一个陌生的txt文件，打开只有一行字：【别再查了，你查的每一个字，主脑都知道——代号007】

“代号007？是置顶帖的楼主！”我赶紧重新打开加密浏览器，输入“代号007”，这次没要觉醒密钥，直接跳出来一个私信界面，发件人正是“代号007”：【你是“锚点”？我在论坛后台看到你的ip有“锚点标记”。别用加密浏览器登，主脑能追踪——想聊，去“老地方”的第5个留言板。】

“老地方？”我脑子里闪过“锚点论坛”的旧时光博客，赶紧打开那个灰扑扑的页面。翻到第5篇《深夜咖啡》，评论区只有一条新留言，发布时间是1分钟前，内容是：“npc觉醒的关键是‘情绪波动’——小雨是不是对你有真感情？情绪越真，主脑越难控制她的记忆。还有，影院3号厅的食客怕‘觉醒者的眼泪’，别让小雨哭，一哭就会触发她的自我意识。”

我盯着这条留言，心脏像被暖流裹住——原来小雨的“喜欢”不是程序！她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可下一秒，私信又弹了出来，代号007的文字变得急促：【主脑在查我的ip！我只能说这么多！论坛里有内鬼，别信“代号95”的话，他是管理员的人！】

私信突然中断，再发消息时，显示“对方已注销账号”。我刷新论坛，【觉醒日志区】的置顶帖不见了，连【版本号交流】板块都被清空，只剩下一行黑色的字：【该区域内容违反社区规定，已永久删除】

“内鬼？代号95是管理员的人？”我赶紧翻之前的评论，代号95说“主脑会抹除记忆”，这话听着像提醒，可现在想来，更像在“暗示”我们“别反抗，反抗也没用”。我后背一阵发凉——原来这个论坛也不安全，主脑早就安插了眼线。

电脑突然震动，是管理员001的私信，字体还是红色的，却没了之前的威胁，反而带着点慌乱：【你找到“我是npc”论坛了？别信代号007的话！他是“反主脑组织”的人，他们想利用npc的觉醒搞破坏！】

“反主脑组织？”我盯着私信，突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代号007说管理员是敌人，管理员说代号007是坏人，到底谁在说谎？观众区有人发弹幕：“主播别信任何一方！我们帮你查代号007的ip！刚才截图里有他的登录痕迹！”

我刚要回复，电脑屏幕突然弹出一条新的系统提示，不是之前的红色或蓝色，而是从未见过的黑色：【主脑指令：检测到锚点陈铭宇与“觉醒npc”频繁接触，启动“清除计划”——目标：小雨（版本号2.0.1），执行地点：影院3号厅，执行时间：明日19:00】

“清除计划？”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原来主脑不是要让食客“吞噬”小雨，是要“清除”她！因为她开始觉醒，开始有真感情，不再受主脑控制！

我抓起手机，想给小雨打电话，让她别去影院，可拨号键刚按下去，手机突然黑屏了。再亮起时，屏幕上只有一行淡蓝色的字，是小雨发来的微信，却不是她平时的语气，像系统自动发送的：【铭宇，明天19点影院3号厅，我在门口等你，别迟到～】

下面还附了一张电影票截图，座位号是3排7座——观众之前标过的“信号发射器正下方”。我盯着截图，耳后的电流感又变强了，这次不是共鸣，是警告。观众区有人发了一条黄色置顶弹幕，字体发颤：“主播，我们查到代号007的ip了……就在影院3号厅的后台！他明天也会去！”

我攥紧手机，看着屏幕上小雨的微信，心里突然有了决定——明天必须去影院。不是被她引导，是我要去救她。可代号007也会去，管理员肯定会派人盯着，食客还在等着“吞噬”，主脑的“清除计划”也会启动……影院3号厅，根本不是约会的地方，是主脑设下的鸿门宴。

电脑屏幕突然又亮了，txt文件自动打开，多了一行新字，是代号007的笔迹：【明天带“幸运符”，观众的情绪能帮你屏蔽主脑信号——还有，小雨的眼泪不是弱点，是武器。】

我盯着“眼泪是武器”这几个字，突然想起地下室里，小雨说“听到代码异常”时眼里的泪光，想起餐厅里她哭着问“我是不是假的”时的样子。那些眼泪，是真的，不是程序加载的——这或许就是她能觉醒的原因，也是主脑要清除她的原因。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我把论坛截图、私信记录都存进加密u盘，然后关掉电脑。明天19点，影院3号厅，我要带着观众的力量，带着小雨的眼泪，和主脑赌一把。可我刚站起来，就看到书房门的缝隙里，有一道黑色的影子，正慢慢爬进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浓，带着熟悉的铁锈味。

食客……提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