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华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点头笑道:“衬你得很,像春日里的白玫瑰。”
“好,这件我要了。”
从服饰店出来,两人拐进街角的老香水作坊。
木质门扉推开时,风铃轻唱。
满室香气如潮水般涌来,将叶疏影裹进一片馥郁的梦境。
作坊不大,处处透着雅致。
墙上挂着风干的花草,玫瑰、茉莉、鸢尾、橙花,一片片舒展着,还凝着晨露的气息。
数十个玻璃方瓶,整齐排列在木架上,装着不同颜色的香露。
玫瑰的浓艳、茉莉的清雅、鸢尾的幽远、柑橘的清甜,交织在一起,像盛了一整个花园的秘密。
……
贝尔东港码头的晨雾还未散尽,就被莫奈河的水汽裹着酿出稠稠的暖。
河面上泛着乳白的光晕,粼粼水波像揉碎的银箔,随着船桨划动,一层层铺向远方。
码头的石板路被数百年的脚步磨得温润,缝隙里嵌着深褐色的酒渍与河泥。
踩上去又滑又糯,带着潮湿的凉意。
李少华和叶疏影、陈强踏雾而来,脚步声与水汽里的船桨声缠在一起。
沿岸的酒桶堆得比石砌的码头围墙还高,像一群蛰伏的橡木巨兽。
它们统一深棕的原木色,桶身箍着三道锃亮的铁圈。
铁圈边缘生着细密的红锈,与橡木的纹理缠在一起,透着岁月沉淀的厚重。
有些酒桶刚从船上卸下,桶壁还凝着水珠。
顺着木纹缓缓滑落,在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混着空气中的酒香,散发出橡木与葡萄发酵的独特气息。
李少华指尖叩了叩身旁一只酒桶,抬眼扫过整片码头,目光落在那些插着“波尔多”“勃艮第”木牌的船上。
码头上的木船挤挤挨挨,船身大多是深褐色。
船帆卷着未干的水汽,垂在桅杆上,像浸了水的绸缎。
船夫戴着草帽,蹲在船舷边修补船缝。
见三人走来,手里的麻线顿了顿,眼神里透着好奇。
装卸工人赤裸着古铜色的臂膀,肌肉随着动作虬结起伏。
汗珠像碎钻般挂在肩头,顺着脊背滑进腰间的粗麻短裤里。
他们喊着粗粝的号子,将酒桶滚上船。
铁箍与石板摩擦的吱呀声,震得空气里的酒香都晃了晃。
“bonjourmessieurs-dame,voussouhaitezdegusternosvins?”(三位早上好,你们是来选酒吗?)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胖子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职业微笑。
他头戴三角帽,身穿浆洗得发白的亚麻衬衫,领口别着枚小小的铜质酒桶徽章。
李少华点点头道:“bonjour,monsieur.”(早上好,先生。)
“jesuispierre,regisseurdescavesdelafamillegallois.nosvinssontlespremierscrusdebordeauxetdebourgogne.venteaudetailouengros,maispourlesmandesimportantes,ilfautreserveralavance……”(我是加卢瓦家族酒库的管事皮埃尔,我们加卢瓦家的酒,可是波尔多、勃艮第的头批货,零售批发都成,就是量大的话,得提前预订……)
“pasbesoindereserver.”(不用预订。)
李少华没等他说完,目光掠过身后的酒库,指着身旁的酒桶道:“cef?testunmedoc1808,avecdestanninspuissants,nest-cepas?”(这桶是1808年的波尔多梅多克,单宁够劲,对吧?)
皮埃尔一愣,随即连连点头:“monsieurabongo?t!cesttoutjustearrive,pasencoresurlacarte!”(先生好眼光,这可是咱们刚到的货,还没来得及上酒单呢!)